美国国家美术馆的东馆

Mylife

每次到首都华盛顿都是步履匆忙，只能选取少数景点，匆匆一瞥。最近一次也不例外。疾步快走穿过国家美术馆西翼，东翼(或叫东馆)就赫然在眼前了。

远远望去，灰色的大理石建筑就像是华盛顿中心区的任何一栋，你甚至怀疑是否值得在这里拍一张“到此一游”的纪念照。不过稍加留意，就发现建筑的中部有巨大的玻璃幕墙，走近一点，可以看到玻璃后面人的活动。加上东西馆之间的玻璃“尖角”和东馆门口的欢迎雕塑，也就鼓舞你走进它，真的到此一游。

美术馆的中庭光线是那么饱满和充裕。这就引导你抬头向上看，一组巨大的椎状钢架支撑着玻璃屋顶。阳光透过铝合金“百叶窗”洒落在地面和墙壁上，形成明暗相间的组合图案，就象是一副副现代画。妙的是这光与影的组合会随时间和季节变换。你不由得喜爱上这里的阳光，比室外的还好。充裕，饱满却不刺眼。简单的几何结构把自然光搅散后，又另外组合了展示给你。

东馆是为展出现代美术作品和举办一些临时展览而建。我去的这天，中庭并没有临时展览。一些特制雕塑是这里的永久展品。它们好像本该在这里的。如果没有它们，那或大或小的地届就会显得空。自然光线也为雕塑增色不少。作品简介是刻在地上的，若是立一块排子做介绍，会阻碍光线与雕塑的交流吧？ 也有雕塑家借用建筑增强作品的表现力。比如去年新增的一位英国人的作品“穹顶”，其中最大的一个圆顶就是一大半在玻璃墙之外，其余的部份在墙里。这是一座巧妙与呼应随处可见的建筑。

在东馆的第二层和第三层各有一座“桥”横跨中庭。我喜欢从“桥”上走过。在“桥”上，停停走走，环顾四周和上上下下。走廊，楼梯，楼层的轮廓就好像取景器，“切”出大大小小，远远近近，高高低低不同的三角型，四边型和多边型的景置。或俯看，或仰视，或环顾。变换位置和角度，情景也跟着变化。走在“桥”上，你会感受到，仿佛你自己是这里的中心。你若带了相机，一定会拿出来拍照。不同的人拍出的中庭是不一样的，不会拍成千人一景。喜欢摄影的人，无论拍了多少张，总是想选用一副照片做代表。要想以一张照片来表现美术馆中庭实在是不容易。是的，想用聚焦的技术捕捉散落的光线很难。

过了“桥”，在走进画室之前，巨大的玻璃窗展示给你宾夕法尼亚大道的街景。展厅里展出的是我不知道的知名画家的作品。我对美术知道得不多，也就看不出其中的好处。每一间展室都不大。分割画室的隔墙如同中国民居的影避墙。不管是什么样的展览，这样的结构一定引导观众被好奇心吸引着，走过每一间展室，而不会有中途退场的愿望。这里的确不像有些现代艺术展馆，带给人困惑和疲倦。

当你从另外一个楼层的另一个位置走出，又回到中庭，忽然要注意一下这里留连忘返的人们。有很多是穿着拖鞋，快活自在的年轻人。如果你带了孩子来这里，刚好人不是很多，小孩子有可能喜欢在这里跑动。你也不必急于阻止他，因为建筑师的确也希望这里能吸引年轻人并且带给孩子们乐趣。这里的人也是美术馆的一景，也带给美术馆新鲜和活力。你能猜得出哪个年轻人是来自Georgetown, 哪个是来自巴黎吗？

建筑师的匠心以及阳光和欢快的人们让这座美术馆二十八年来一直崭新如初。如果你仍然不愿离开，可以到塔楼的走廊咖啡厅坐一坐，喝一点什么。一个年轻人轻弹着吉他。音符从他的指间弹出，有些飞出屋顶，有些溅落到大厅，不是也有几只漂落你的酒杯里吗。

当你离开的时候，走出大门，回到政治之都的氛围中，你一定止步回望这座建筑。这里的确是一个让人快乐的空间。难怪有人说美术馆最大的艺术品就是东馆这座建筑本身。

美国国家美术馆东馆的设计者是贝聿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