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ZT：二战期间关押日裔美国人

老钱

新疆老李：参观二战期间关押日裔美国人的Manzanar国家历史纪念地有感


发表于 2015 年 06 月 22 日 由 qianren                    

这次从死亡谷（Death Valley）出来朝北走，沿着内华达山脉东侧的395号公路经过了几个历史小城。首先是LonePine，只有两千多人，可是在这里拍摄的西部片就有400多部。它的西面就是白雪皑皑的北美大陆最高峰惠特尼（Mt.Whitney），在约翰.穆尔1873年10月21号从东面的山路登上惠特尼之前，就有三位当地渔民两个月前从这里头一次登上此峰。


离开Lone Pine，下一个小镇是Independence，是Inyo县的县城，只有几百人居住。在到达这个小县城之前，395号公路西面有一个Manzanar国家历史纪念地，是二战期间美国关押日裔美国人，多数是美籍日本人的拘留营。


首先要声明，这个拘留营同德国纳粹讲犹太人抓进去的那种集中营有着天壤之别。这些日本人没有生活上的虐待，没有毒气室。他们在食物上有保障，孩子们继续在拘留营接受教育，有自己的球队，舞会等等。在进入这个纪念地展览馆的指示牌上就是日本男女一起跳交谊舞的照片。





但是，他们失去了自由，周围有铁丝网围着，有美军哨兵把门，有高楼岗哨，球赛只有当home team，因为不允许到别的学校去比赛。






先简短回顾一下日裔美国人的历史：


比较华人，日本人开始向美国移民的历史比较短，无论是在原来独立后来被美国兼并的夏威夷，还是在美国本土上西海岸的几个州。当夏威夷还是独立的王国时，日本人就步华人的后尘，在国内明治维新后开放政策的影响下，从1885年起开始到这里加入种植业大军，主要是种甘蔗。这要比华人晚了将近100年。


但是，日本人移民速度比较快，人数多，在1920年达到夏威夷人口的近一半左右。他们开始是男性劳动力，然后回去找老婆，甚至第二代依然如此，许多是通过“照片媳妇”（PictureBride）达成婚姻的。老李在夏威夷工作时的一位同事的母亲就是这样嫁到夏威夷。她的父亲比母亲大十多岁，人还愁。她父亲假报年龄，将年轻时候的照片寄回日本，当她母亲到了夏威夷码头，看见比照片上老10多岁的“新郎官”，心中一凉，可是后悔已晚。不过，这样老夫少妻的日本人家庭大都生存下来。


这里插一句，早期华人同当地夏威夷人通婚相当普遍，现在的夏威夷人大都有华人血统，包括参议员Daniel Kahikina Akaka（李硕）和州长John D. Waihee III。


日本人向美国大陆，主要是西海岸的移民比较慢，直到上个世纪初期仅仅有两万五千人。接着是一个25年的移民高潮，10万日本人在这个时期来到美国大陆。他们主要从事农业，在西海岸的蔬菜、水果、以及粮食生产上有一席之地。


同华人一样，日本人也受到了严重的种族歧视。他们的第一代移民不允许加入美国国籍，不允许拥有土地。在1924年的“外国人土地法”（Alien Land Law）通过后，日本人同其他亚裔一样移民基本停止，甚至他们过去购置的土地也不能拥有。





日本人在美国的第一代移民称之为“Issei”，第二代是“Nisei”，第三代是“Sansei”，汉字就是“一世”，“二世”，和“三世”。我不懂日文，却发现这日文的一，二，三同上海话的发音非常相似。


1941年12月7号日本偷袭珍珠港，使得美国太平洋舰队严重挫伤，也是在美生活的日本人噩梦的开始。


根据1940年人口普查数据，有126，947名日本人生活在美国大陆，其中40，869是没有美国国籍的“一世”。在夏威夷生活的日本人在14-15万之间。


珍珠港事件后，美国政府在两天之内先逮捕拘留了1，291名在‘黑名单’上的日本人，主要是社区领袖，以及有‘间谍’嫌疑的人士。


两个月后，罗斯福总统颁布了9066号总统特令（Executive Order9066），允许战争部在指定的军事地区内可以将任何人排除在外。这成为美国政府之后将十多万日本人集中到全国10个拘留营囚禁的法律依据，因为西海岸的几个州的大部分地区都被作为战争的‘军事区域’。


在很短的时间里，西海岸有110，000日本人被指令去分散中心报到，然后被遣送到美国10个偏远地区的，临时搭建起来的居留营，度过了2-3年的艰苦日子，一直到1945年才被释放。



由于遣送时十分仓促，他们必须在短时间里出售房产、餐馆、农田、和商店。他们手中只能带少有的细软物件，最后经济上损失很大。在1945年囚禁结束后，他们几乎是重新白手起家。虽然之前有部分补偿，美国政府直到80年代末才正式道歉，给每位活着的囚禁者赔偿$20，000。

这几年是日裔美国人最困难的时期，也是他们在美国历史上最为荣耀的几年，日本人的‘二世’（Nisei）用鲜血证实了他们对美国的忠实。





美国对日宣战开始，在美日本人是不容许参军的，甚至有些已经在部队上的日本人都要求转业。


可是从1943年开始，美国军方要组建美籍日本人军团，共有3万名美籍日本人参加了二战中的美军。最著名是日裔美军第442步兵团。这支部队在曾饱受歧视，却是二战中美军伤亡率最高的步兵团，也是美国陆军历史上获得荣誉最多的团级部队。日裔第442团在二战期间共有18143人次获颁各种勋奖章，荣誉包括8次总统集体嘉奖（美军著名的101空降师在二战只获得2次，陆战1师在二战仅获得3次）。21枚荣誉勋章，52枚优异服役十字勋章，560枚银星勋章，22枚军团勋章，4000枚铜星勋章和9486枚紫心勋章等。





他们的代价也是巨大的，442步兵团的伤亡超过9000人。那位前几年去世的老资格夏威夷参议院井上（Daniel Ken Inouye）先生就是其中的一员，而且失去了胳膊。


他们在训练营里，美军大兵戏称这些身材矮小的日裔部队为土拨鼠部队。可是他们作战勇猛，在欧洲战场上屡建功勋。他们的用鲜血谱写的功绩已经被美国公众所承认，证明了真正的‘美国精神’。罗斯福总统曾经说：“美国精神不会，也从来不以种族或血统为界限。”（”Americanism is not,and never was, a matter of race or ancestry”）。





70年过去了，人们仍然回顾这段历史，希望能给现代给予教训和启示。请记住，当年对日裔美国人的拘留得到了其他族裔美国人的全面支持。
在Manzanar国家历史纪念地展览馆的记录影片里，好几位日裔美国人的重量级人士反复询问，‘为什么没有经过Dual Process就认为日裔美国人有罪？’，‘宪法赋予我们的基本权益到什么地方去了？’。


后人也提出了许多问题：

1）到底是因为国家安全还是种族歧视？二战中的美国的敌对国包括日本，德国和意大利。虽然德裔美国人和意裔美国人也有被囚禁的，只有日裔美国人才被如此大规模地集体囚禁。美国是以白人为主要的国家，亚裔在历史一直受到排斥，二战中这样将日裔美国人挑出来的方式是种族歧视的继续。被囚禁的主要是美国大陆上的日裔美国人。在军事要地和珍珠港事件的所在地，日裔美国人有14-1万，占其人口近40%的夏威夷，只有1-2千人被囚禁。这说明是美国大陆上对亚裔的歧视在这场囚禁历史上起到了主要作用。


2）日裔美国人有间谍吗？珍珠港事件后，美国联邦情报局对日裔美国人开始了大规模的调查，在二战期间没有任何能够证实的间谍活动证据。后来只有一位驻檀香山的日本副领事Takeo Yoshikawa (吉川 猛夫) 被确定为日本间谍，可是他不算是日裔美国人，也没有证据任何当地日裔美国人被他拉下水。


当然也有支持这样囚禁手段的呼声：


1）当时的确认为有日裔美国人在为日本帝国当间谍，虽然后来没有任何确定的证据。不过有一个Niihao事件。在珍珠港事件中，有一日本飞行员被击中，飞机迫降在Niihao岛上。此岛是夏威夷罗伯逊家族的私属岛屿，现在只有100%血统的夏威夷人才能够在那里居住。当时在在岛上有三位日本人，一位是一世，两位是二世。他们竟然帮助这位日本飞行员，将抓住飞行员的当地夏威夷人打伤。最后下场是日本飞行员被打死，一位二世的日裔美国人自杀。这件事虽然是孤立事件，但它是日裔美国人的一件难堪的事件。原来此事件的一些实物在珍珠港展览馆有展出，后被日裔美国人要求取下。


2）这种集体囚禁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这些日裔美国人。因为在珍珠港事件后许多美国人义愤填膺，气向着在美国的日本人身上出，许多华裔和韩裔商店都挂出‘我们不是日本人’的招牌来保护自己。事实上也是如此，由于他们被囚禁，减少了被袭击的机会。但是，他们生活的拘留营的条件太初级了。
由于美国的中东政策，美国同许多穆斯林国家和穆斯林人口的关系比较微妙，甚至许多极端穆斯林痛恨美国。这不仅仅导致了9.11事件，近年来还有若干次极端恐怖分子在美国大陆上制造事端，残杀无辜老百姓。反过来，许多美国人对穆斯林产生的反感情绪上升，甚至有袭击攻击的案例。我们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些现象呢？


回顾历史能够帮助我们反思和反省，不能就一小撮极端分子的行动，将整个族别或者信仰彻底打翻，视为美国的敌人。人权一定要尊重，在没有经过法律程序之前，一定要假设为无罪的。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持我们这个国家的公平合理，和真正的民主制度。
可以设身处地的考虑：中美之间战争的可能性很小。可是如果双方的领袖不明智，都是被鹰派掌握政权的话，两个大国之间的摩擦会有能够擦枪走火，战争的可能性不是没有的。


如果中美有一战，近4百万华裔美国人不仅仅有站在哪一方的问题，还有具体事件上不同角度看法的观点。美国政府和老百姓又应该如何对付这些这些观点和立场呢？华裔美国人又应该怎样回答这个挑战呢？
希望历史的错误不要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