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卖房记（8）

胖胖168 · 发表于 2011-6-9 11:46:56

我抽空又给家里照了一些照片，把照片转到计算机上，腾空数码相机上的记忆盘，给相机充电，然后问老公：“这么好的景致，你带我出去拍雪景吧，最好先把孩子接上，一起去。”到了路上才发现，暗淡的天空上，急速地落着飞雪，拍照的效果并不佳。我们到了二十英里之外的郝奶奶家时，已近下午四点，两个孩子看见我们这么早来接他们，乐晕了，东跑西颠地穿上了鞋子和外衣。

郝奶奶有六十几岁，是广东人，住在大女儿家，帮女儿料理家事，也顺便帮忙给人带孩子。我们是通过老公的一个同事朋友推荐，让她看孩子的。每个孩子付她三十美元，共六十美元。她负责给孩子吃三顿饭，不负责教育上的事儿。周末多半是我带孩子，我上午带他们去健身房，我去上健身课，他们在儿童乐园玩，有专职看孩子的阿姨。有事时，老公会在周末让郝奶奶帮看一天孩子。

她女儿大约在几年前从一个美国人手里，以十六万美元买下一个四室两厅两个半卫生间的独立房。郝奶奶极其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手。她在后面的院子里，开出了一片地种菜，连我们都吃过她种的冬瓜，个头真够大。她不太会说普通话，和她交流很困难，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问清楚了一些她的生活情况。她有五个孩子，流落到世界各处营生，中国的家只剩下一个壳儿，她最疼大女儿。生完大女儿后的第一天就下地干活，用冷水做饭洗衣，没人帮过她。她搓着双手，满脸慈祥地笑着告诉我：“关节疼耶儿，很痛耶儿。”但她仍是不停地帮女儿劳作，歇也歇不下来。中国农妇，太辛酸太伟大，让我看到自己的渺小。

把孩子接回家后，我们就直接在前院堆雪人。老公三下五除二地弄出一个形状特异的雪人，他自己都看不过去，就只好给他的雪人起名叫外星人雪人，那模样还真有点象ET。他又帮我在草地上滚出三坨雪，帮我把雪坨码在靠近路边的草地上，我开始做雪人，主要是脸部和上半身。风雪交加，天寒地冻，我本来就没吃午饭，堆雪人的工作又是力气活儿，老公把孩子们骗回家后，我又继续修理了一会儿，然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就收工回家了。不过我已打好主意第二天在家休假，把雪人修补完毕。

第二天，所有学校托儿所都关门，只有我工作的部门，晚两个小时上班。我和班上的小伙伴们打好招呼，就休假在家。下午四点左右，寒冷的空气经过一整天艳阳的普照，已不是寒冷刺骨，我就带着两个孩子，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地，来完成堆雪人的任务。

老二明显地对堆雪人的具体工作没有兴趣，他是彻底的享乐主义者，在雪地里走来走去地引吭高歌，唱的是英文的《雪人歌》。不过他只会第一句，“Frosty the Snowman”，剩下的歌词一概以“嗯嗯”、“阿阿”代替。老大倒是和我很象，是只知付出不求索取的实干家，非常专注地埋头收集一些雪，修补坑洼的部分，其它的一切都置之脑外。风很有力度地打在手上，阳光仍然灿烂，天高云淡。

折腾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告诉老大，我们的合作已经基本上成功，剩下的是画龙点睛之笔了。我摘下戴在脖子上的羊绒围巾，给雪人戴上。这条围巾可有来头，是园子刚刚工作后不久，去新疆出差回来送给我的。她同时送我的，还有一条羊毛裤，我穿了十几年，年年温暖我心。围巾的色泽图案均属上乘，我一直认为我这个老土，配不上这么好的围巾，所以一直收藏着，直到去年冬天，我才终于想明白，我应该好好戴着它，物尽其用。

后来，我们对门九十六岁的弗兰克看见老公，抬着头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大声地告诉老公：“你们家的雪人，非常傲慢！”边说还便学着雪人站在那儿的样子，真的够傲慢，只是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用这样一个字眼来形容它。

傲慢的雪妞－道是无情却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