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也谈修水管

胖胖168 · 发表于 2012-1-13 17:33:20

２０１１年１０月３０日晚上８点，我给小妞洗澡的时候，忽然觉得困倦无比，就计划在９点钟准时睡觉。想想本来中午该洗的澡，被自己睡不醒的午觉给搅和没了，我就加快进度，好给孩子们洗完后，自己也能冲个澡。给小妞穿睡衣的时候，我听见大妞在主卧室的卫生间大喊大叫，叫的什么，听不清楚，估计她发现了一只蟑螂，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伴着她爹急匆匆的脚步声，给小妞擦护肤霜。

我们住在很有些年龄的老房里，离我上班的地点有１０分钟的车程，离Emory大学和中国城都很近。老房子没有车库，只有车棚，后院因为没有时间修理，早已变得野草拔不尽，春风吹又生。屋子里偶尔会冒出来一只肥肥大大的蟑螂，在Black遍寻亚城，也找不到可以赶走而不是杀死蟑螂的试剂后，它们就舒舒服服地同我们和平共处，以至于每次老二偶见蟑螂，哭叫着不肯睡觉，说蟑螂就在他的床底下的时候，我总是安慰他说，谁说蟑螂在你的床底下了？它们睡在妈妈的床底下，根本不稀罕你们乱七八糟的房间。

大妞这时跑过来，神态严肃地说，妈妈，发生了一个意外，非常糟糕，水龙头关不上了，水一直在流，爸爸现在在抢修。我抱着小妞，看着大妞，揣摩着她是否小题大作。多年以来，我时刻提醒孩子们，家里家外，都要节约用水，因为净水资源，已越来越少，多少年后，一瓶矿泉水可以换来一架飞机。

把小妞安置睡下后，我来到主卧室的卫生间，发现凉水管的手柄掉在一边，水在哗哗地流。Black告诉我说，水管中间的一根硬塑料杆断裂，他在想办法，通过工具来实现手动操作，把水源关掉。他试了扳手、钳子，没有一样工具可以拧动右手基座内的部件，唯一停掉水源的方式，是关总闸。老房子的水龙头，没有单独的水闸，关总闸是唯一的方式，还好，Black在楼下的地下室找到了总闸，水源断掉了。

已是周日晚上９点，Black急急忙忙地去沃马特买工具，说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工具，把水龙头的水停掉，再打开总闸，第二天早上至少可以洗漱和做饭，然后联系水管工来修水管。我看着一片狼籍的家，忽然觉得浑身脏兮兮的，这个晚上，要是洗不上一个澡，估计我也别想睡踏实了。想到在168上看到的老郭修水管的经历，我拿起电话，给老郭拨了一个电话。我们谈了一些技术细节后，决定第二天，我如果找不到当地的管子工的话，老郭会千里迢迢地跑一趟，我心里感激的同时，禁不住想到玲是多么的运气，住在老郭的旁边，这家里任何部件的头疼脑热，都可以随叫随到女儿的干爹。我住的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Black赶回家里，买了扳手和一套崭新的水龙头，说这么晚了，HomeDepot早关门了，他在沃马特找不到工具，如果解决不了总闸的问题，我们只能试着换水龙头了。扳手和钳子都无法拧动水管破坏的结构，看来别无选择。我把柜门拆下来，里面黑咕窿咚，不比二十几年前北京八中的状况好多少，我看见水池子的底部，通到地下室的下水管，和两条细细的供水管。

Black拿了手电筒，脑袋探进柜子里，说供水口有两条钢管，分别同水龙头的热水管和冷水管相接，接口是一个钢制螺帽，左右各一个。他横在柜门外，坐在地上，鼓捣了一阵子，在扳手和钳子的帮助下，拧下两个螺帽，水龙头的两条钢管同供水管断开了。可是水龙头仍旧纹丝不动，原因是水龙头的两条钢管被两个圆型塑料螺帽紧箍在水池子底部，他想了各种方法，也拧不下来。

Black指挥说，看来只能搞物理破坏，用电锯把塑料螺帽破坏，然后就可以把坏了的水龙头拿下来了。我看了看柜门的宽度，Black的肩膀绝对进不去，看来我得开练了。他到地下室找电锯的工夫，我开始找枕头，思前想后，觉得把好好的枕头塞进水池子下的柜门里，用来支承我的脑袋到适合操作的高度，不是什么好主意，里面潮湿阴暗，没准儿还会爬出来一只蟑螂。我找了一圈后，把新买来的水龙头的盒子塞进柜子里面，柜子外铺上伽瑜垫，上面再加一条厚厚的浴巾。Black从楼下上来时，我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柜门里的水池子下，眼睛盯着塑料螺帽，研究我可以下电锯的方式。

两条细钢管正好挡住了一定的空间，我无法伸缩自如地用电锯，而只能搞侧切。Black找来防护眼睛，我把它蒙在近视眼镜之上，横下一条心，切吧。塑料在电锯触碰的地方融化，怪味弥漫，我在两个塑料螺帽上分别切出两条歪歪扭扭的口子，用钳子猛撬了几下后，螺帽掉了下来。

Black兴奋异常，把旧水龙头拆下来，放上新的水龙头，水龙头左右两个进水管分别从水池子上，伸进水池子下，我要把它们同水源的两条管子接上。Black指挥我把白色胶条缠在管子的接口处，然后拧上钢制螺帽，胶条很薄，没有粘性，我试了半天也没法如愿把它平平地缠在钢管外，只好把一头栓在钢管上，我好借一点外力，能够尽量平滑地缠钢管，再在外面拧上螺帽。

钢制螺帽拧上后，Black到地下室开水闸，我从柜门里钻出来，接到Black打来的电话，水闸已开。水闸打开后不久，左进水管开始漏水。我重新钻进柜子里，拧下钢制螺帽，发现我缠的胶条又厚又乱，几乎没有平滑部分，而是呈线条状绕在钢管外，其中的一根线条一定缠进了两个管子的缝隙中。我反工了三次，终于不漏水了。我把新买来的水龙头配件，两个塑料螺帽用手拧在水池子下，我们家的水管算是修好了。唯一没有做的步骤，是掌控池底阀门开关的部件，把阀竿伸进水池子下时，水龙头无法平稳地坐在水池子上，我们只好放弃了这个功能，等以后想卖房子的时候，再找专业水管工来修。

我终于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时，已是凌晨四点，想想我们花了五个小时修水管，我盘算着，今后就是付我五百美元，我也不会揽修水管的活儿，因为太费时。

１０月３１日晚上，附近的朋友们来家里汇合，举行一年一度的万圣节扫荡活动，没有人知道我们夜里修水管的奇迹。小区里到处都是装神弄鬼的景致和奇装异服的人们，我们一行二十几人，浩浩荡荡地闯街窜巷，孩子们手里拎着筐子，挨家挨户地要糖果。罗七段表现异常突出，我们俩见面就吵架，但是这改变不了我对他的爱戴和敬仰之情，他居然没有边走路边下围棋，而是兢兢业业地跟随着孩子们，把这个鬼节演绎到围棋之外。

破了的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