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狗 -- 领养短记 读老郭猫眯记而起

他山之玉

  老郭并不认识我, 但我象亚城很多中国人样, 是认识他的, 并且有缘和他说过几次话。有一回他接送自家孩子，不知从哪弄来十多串那种挂在脖子上的极鲜艳夺目的假珠项练，笑眯眯地发给孩子们。所有在场的小孩子都有份儿。还有一回听他回味了一下与李谷一同台而唱《刘海砍樵》的经典传奇，并有幸听了两遍李谷一留在他手机上的留言。也不知他是否后来将那只手机放在镀金着银的珠宝盒里珍藏着，还是将一代名家的朴素实在的声音话语复制了很多遍。

  最近一回碰到他, 他推建去他日渐成名的网站看一看，尤其要读他自己亲笔写的有关他的猫眯的文章。想想老郭那不紧不慢拎着相机四处出没的不易，便真去读了一下。读过之候, 想想老郭家的雪球, 想想老郭本人亚城华人圈里处处游走, 参与为贵，悠然体验, 乐趣为生的十几年，不由地想到自家的狗和自己本人朝九晚五, 或说朝八晚六, 辛辛苦苦, 应应付付的十几年, 不由地也想发发感慨, 热闹热闹自己的生活。

  五年前快到感恩节的一个星期天，当时不到十岁的女儿打来电话，声音异常兴奋，大呼着妈咪快来，一分钟都等不了的样子。而后先生接过去，也说得赶快来Borders书店旁边的 Petsmart，需要我的签字。原来俩人已经看中了一只狗，正申请签字画押，结果发现还必须有女主人最要紧的一笔不可，于是电话急呼。女儿已经花去她那时从五岁到十岁的半生时间要求得到一只狗, 我明知此事难守住关口坚决拒决，但总想能拖则拖, 于是许诺等她小学毕业, 要上中学的暑假里给她，外加种种条件云云。

  如今米煮在锅里，只好在那位名叫Linda的美国女人面前露出一副笑脸儿。她正要认真考查我有没有虐待动物的倾向, 或碰巧是那种极度惧怕动物的小女人。我只好收敛起责怪老公擅自买好女儿的中国话, 故作从容大度地与她谈笑, 还虚心讨教如何给狗喂食，能不能给狗吃骨头或米饭之类的问题，摆出一副心甘情愿要为狗作一位好妈咪的样子。寒暄偷空之余，女儿急不可耐地把我拉到一排狗笼前看她要到手的宠物。就是一只平平常常的小黄狗嘛，没有德国牧羊犬那黑白分明的漂亮皮毛，也没有长毛狗那雍容华贵的劲头。不过个头不大不小倒挺合我心思。见到我来，这只狗往前凑了凑，象闻所有人一样闻一闻，很有神的眼睛和我对视了几秒。它尚不知我将是照顾它今后十几载生活的主人之一，尽管是一个被迫的主人。而我日后却时常回想那不经意的短暂对视，怀疑自己是不是流露出了只有狗才能体察的怯意，以致公爵在那时已经心中有方寸知道如何分派彼此高下了。

  领养表格填好, 送上领养手续费之后，我们又在Linda热情监视下，进到她背后的Petsmart，买了狗食狗碗狗床狗被狗屋。出门还连声感谢她的热情帮助，又做出一副一家人狗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开车回家。  

  就这样公爵大人尾巴垂在两腿之间, 低头垂目, 战战兢兢地进了我们家门。我以后再也没有见它这般失落沮丧的时候了, 实际上当时它是退缩着被女儿硬推进了第一道玻璃门。日后每次和公爵叫阵失败, 我就忆此景此情来安慰自己。都说狗有灵性, 这可一点不假。公爵心知肚明自己躲过了一劫。签字画押后, Linda 说公爵是一条街上流浪的狗，看样子已经满周岁了。由于没有被及时领养，Human society已经把他和其他几只狗列上了安乐死的黑名单。Linda和她的义工组织成员们不忍心看着这些狗沦落如此厄运，就分头带回自家短期收养。每到周末, 他们便出来摆摊为这些狗们寻找新的人家。Linda家里总是同时住着十多条狗。如果我们不想要这只狗了，一定要先打电话给她, 千万不能送回收养所。Linda还嘱咐, 公爵这名字, 是她刚刚给狗起的, 而这只狗也刚刚适应，最好不要换了。当然，她说, 还是你们自己说了算。

  我们全家开了一个简短的家庭会议，讨论名字的去留，各自对狗的职责以及各自应该注意的事项。无论如何, 每个人都得让公爵在心里明白在这个小群落里，他是排在最后的，要听每个人的话。之后，每个家庭成员轮番摸了摸它的头和肩膀，于是它就变成他，公爵也就从此无法逆转地成为我家的正式成员了。

  五年中公爵和我时近时远，似亲似仇，有过互怜互爱。也有过几回真较量。在他心目中，我大概是这个家中唯一排在他地位之下的活物了。对我而言，公爵有两个主人，一个无条件爱他的小主人; 一个表面威风，却内心柔软且把握决定权的大主人。而我却名主实仆, 被公爵不放在眼里。那个中滋味甚是复杂。

  至于公爵的琐碎故事，如果日后有时间缘分，再慢慢讲讲。

  本意原是想给老郭这个场子好好捧捧, 送些个夸赞, 以谢老郭其人其文对我的触动。那知写着写着竟跑了题。跑题之余,竟又悟出仿其行言其道是对其最好的赞扬之理。况且我与老郭素昧平生，拉大旗唱赞歌也空洞无物。于是捉笔叹一叹自家的狗。老郭那种人象是投入甚至制造生活的那一类, 这从他那Woodruff舞台上的一跳，已经不难知晓。而我这种人象是属于另一个群类，总是在应付着生活扔到眼前的事情，一味消极应对，忘记了或说无法顾得上换个向阳主动的心态，更无暇驻足欣赏品味其中的乐趣。今日借着亚城诸多年会留下的余热, 偶发一感, 以笔会友, 以文问师, 到热闹的地地方凑一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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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

谢谢”他山之玉“这篇好文。这是文中提及的关于我家猫咪的2篇文章链接：
1, 永别了- Snowball ， 2. 我家患癌症的猫咪

谁山之玉？

书生

小生也喜爱宠物，楼主好文啊！欣赏了！

他山之玉，好文欣赏了。公爵，我记得我见过它。狗真是很有灵性的。

林黛

我养过两条狗，都是养着养着，感情就出来了。　狗这东西，太灵了，很知道怎么利用人性的弱点。

楼主写得挺好看。　要是闲着也是闲着的话，就请专门写点儿养狗的事儿给看看，要不然老觉得有点儿刚开了个头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