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爷进城记-1

阅读模式 · 发表于 2010-11-7 00:17:28

  秃笔上次归国省亲还好歹算是中年人呢. 屈指一算, 这不过是前年的事儿.

还记得那次有天看北京晚报社会新闻一则报道: 半百老汉当街追逐妇女意图不轨. 大意是说一个半百男人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小妞儿前挺后撅地走过, 一时间心猿意马难以自控, 跟随多时, 忍不住伸手摸一把.. 小妞儿受惊大叫抓流氓., 众人一拥而上.把老小子扭送警察. 此人并无前科, 就是在玲珑曲线前情不自禁,临时起意, 作下冒失事. 他在警察面前羞愧难当,自己打嘴巴. 幸亏, 小妞儿见此顿起侧隐之心, 反而向警察求情放他一马. 警察也很人性化处理, 教训一通后放他走了.

看罢,我哈哈大笑. 半百老汉这把岁数了居然还这么大骚劲儿, 可真是叫人老心不老啊. 当时, 我心里还是觉得自己离半百还远着呢. 所以,我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看这则新闻的.

说了上面这个事情, 意图在说明, 当时觉得很遥远的事情, 其实,转眼间就来临了.

没料到, 人生这球啊, 越滚越快, 身不由己.

今年整装回国, 我已是半百之身, 老汉一个,一个老汉, 怎么说也没法儿装嫩了. 所以, 这次归国省亲探望父母,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百感交集: 这把年纪, 说话, 做事,不好拿捏分寸呐. 恐怕要多加小心,符合自己的”身份,” 其实也就是年龄, 才为好啊. 在众人面前不能再口无遮掩,随意开玩笑了. 尤其,在青年人面前得记得拿出文学长辈的样子.

在路上,我就捉磨着要怎样举手投足. 心里也在设想一些场景预演一下: 比如,我要是在街上看到一个前挺后撅的小妞儿, 我的反应会是什么. 演练一番后, 觉得很有把握,不会出现控制不住, 满大街追逐小妞儿的可能. 而且, 另一个原因也让我不会当街失控: 这年头, 社会风气开放, 北京这地方聚集了全国的演艺人才, 俗称北漂的一帮怪才们. 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小妞扭答走过, 谁知道这她是他还是她啊? 搞不好,追一个变性人, 易装癖也是可能发生的笑话. 追货真价实的小妞儿, 我能干, 吃亏也认栽了. 那叫做老干部焕发新春, 革命斗志还在, 还能继续为党工作. 可是为一个假货出丑,这傻事,绝不能干. 那叫路线错误问题. 搞不好,一辈子翻不了身,别抬不起头.

前几天，看到一则某地抓黄报道: 某人找小姐之后被抓. 警察告诉他, 那是个变性人. 结果, 某人当场呕吐一地, 痛不欲生. 这年头,国内不但有假药假人参和假处女, 这些我都能理解. 可是连”女人”也能玩出假的.这就让我们这些老同志难以理解了. 虽然我们老同志早就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嫩草面前只有讲革命传统的份儿了, 毕竟我们也不希望下一代沦落到分不清男女的地步啊.

不管怎样吧, 尽管百般不情愿, 以咱这半百之身, 定力是不成问题的, 自信什么时候也不会沦落到当街追逐小妞儿的地步的. 嘿嘿.

不过,真正的分寸拿捏问题在于同新朋友的交往. 老同学间说话依旧还是老样子, 年轻时候叫什么还继续叫什么.改口反而觉得不对头了. 聊天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地夹杂着各种当年的流行语,感叹句和怎么也去不掉的爱党爱国口头禅类. 在新朋友面前则小心翼翼, 使用比较正规的词汇, 语气. 言语间,笑容可掬. 一副和蔼可亲的秃爷样子.  不然, 怕人家觉得这老汉”为老不尊,” 也就是说, 老领导老干部的样子不到位.

这次归国探亲, 正好是人生一个有意思的节点: 前二十五年在中国大陆地区度过.后二十五年在美国度过. 合起来, 人生五十年,就这么走过了. 不知道别人对五十岁这个年龄大关感觉如何,我反正是对天命之年很是无可奈何,很痛恨老到这岁数的. 自忖, 五十之前怎么也算中年人. 五十之后,怎么也算老年开始了.看看镜子里的面容,怎么看就是一片白菜叶子, 还在太阳底下晒了二天那样子. 再看底下的肚子, 是演老干部不用化装的可怜形状. 再往下,就更不敢提了. 那句”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的成语非常贴切. 基本上是”下岗”日子多,”待业”时间长, “上班”磨洋工的”和谐”状态.  生理,心态一起老啊.

这不,自我称呼也从秃笔改成秃爷了.

不过, 回来见到老朋友们,发现大家也是彼此彼此.  数年不见, 随便一看全是老态毕露的样子. 一句话,年月不饶人呐. 大家一起老嘛.

还有, 之所以说是秃爷进城, 这是拿美国和国内比较而言. 近年国内发展太快, 日新月异, 每次归来总是有各种新鲜的东西可看可叹. 相比之下, 美国各地变化不大,更饱受金融危机,房贷危机,工作危机之苦,百业凋零,一片腥风苦雨. 校友网上, 一哥们哀叹,美国现在比中国,起码外表上, 就是天蓝水清, 人少地多. 大自然生态好. 其他方面,在美国过日子太单调无聊. 不如国内那样多姿多彩,充满活力.

总而言之, 形势比人强，东风真的是强劲啊。虽然还没有压倒西风，这只是早晚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