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雪-----石头山

石头山 · 发表于 2010-12-25 20:00:05

天灰灰，雪茫茫。车辚辚，路迢迢。
今日有雪，雪染千屋万脊尽皑。今日雪浓，雪挂千树万树梨花。
岁尽之雪，圣诞之瑞，飘飘洒洒在异国看不见底的天空。
这是童年的雪吗？
童年的雪在远方。很远的远方，那是一个目光难以触摸的痛苦的地方。
也是黄昏。
母亲的哭声在雪地里跋涉，忽高忽低。雪下了两天两夜，母亲在雪地里奔波哭号了两天两夜。她哭她的长女，十八岁的名字叫玉奇的美丽姑娘。玉奇是我的大姐，十六岁时得了不治之症。就在这场漫天大雪开始降临的时候，已经骨瘦如柴的姐姐永远的离开了家。
其实母亲承受的又何止丧女之痛？两个星期之前，父亲因为给姐姐看病，请神婆搞封建迷信被工人纠察队带走，至今未归。镇上的人传信说，每天批斗牛鬼蛇神的大会后，都看见父亲戴高帽挂牌子游街。
雪停了。我和哥哥弟弟开始铲雪。从院子一直铲到后山坡的莹地。
后院有一条山路，玉奇姐姐就葬在山坡上。母亲已经去了好多好多次了，她的脚印已在厚厚的积雪中踏出一条隐约可见的小路。
这年的冬天很漫长，很漫长。
从此，雪总是和悲伤一起，漫卷我童年的记忆。
今日的雪，不管来自何方，都让我想起不幸的玉奇姐姐。不知天国里的她，下雪时，是不是也有温暖，也有亲人，也有家。
天灰灰，雪茫茫。车辚辚，路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