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他乡之遇（35）

胖胖168

秋去冬来，又一个冬假将至，漫天飞舞的雪花，和厚厚的积雪，已经成为我生活中熟视无睹的美丽景致。我会在冰雪未融的人行道上，捂得严严实实地走路去学校，也会开着车，在洒满盐粒、高高低低满是冰碴的车辙里，缓慢前行，买菜购物。

刘青带着我，参加了她的导师在家里的圣诞派对，她自备了食物过去凑份子。导师同海涛晓茹的导师，住在一起，两位女强人相辅相成，是事业上的好帮手，也是生活上的伴侣。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两位女伴也能组成一个家庭，非常惊奇，但并无他想，也许住在一起，她们彼此都多个照应。导师家有两条猛犬，在满屋子的人堆里，快乐地上蹿下跳。我发现美国人的饮食习惯，最适合办派对，只要准备一份土豆泥，一份蔬菜沙拉，一份烤肉，派对的基本食物就有了。来宾再各带一点儿拿手好菜，办一个几十人的聚会，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让中国人炒菜请十几个人来吃饭，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我忽然发现不怎么会炒菜的我，有了施展才华的地方，我要是请客的话，根本就不用一盘一盘菜地端上来，只要弄两份大家喜闻乐见的食物，就可以高高兴兴地交差了。

这个寒假，我没有去学校的房管部报到，而是在伍德的引荐下，去了他曾经打过工的一家中餐馆，在一百英里之外的一个小镇，干一份企台的活儿，每天收入六十美元。伍德认为，反正都是打工，哪份工挣钱多，就选哪份工，而我则很想知道餐馆的工，是怎么一回事。我到了餐馆的第一天，大小老板就没收了我的车，开着它去跑另一家餐馆的事。当时有另一个中国人，要在这个小镇，开第二家餐馆。大老板认为两家竞争，必有一败，就给了对方一笔钱，让他走人，而他来开自己在小镇的第二家餐馆。终于打烊的夜里，我才发现，老板把面包车留给了我，并让我开着面包车，带着一车的厨师侍应生回家，而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开大车，家在哪里。

我载着一车人，在大厨的指挥下，在冰天雪地里披荆斩棘，所向披靡，总算顺利到了家，因为路上几乎就没有什么车。按Black的说法，我够猛，头脑够简单，一上头就什么也不顾了，可以勇往直前，最适合当坦克兵，车上的人，对我这名坦克手，好象并无什么意见。家是一栋私房，两层楼，楼下的卧室凌七八乱，烟雾缭绕，搭着高低床，里面住着几位男士，其中有大厨，帮厨，侍应生小王，墨西哥洗碗工，大小老板则住在楼上。楼里唯一的公共洗漱间，在楼下，里面肮脏不堪。这桩房子是老房，如果好好管理，应该不是太差，但是这么多中国人，挤在一起住，它肯定好不了。我弄不明白这是习惯问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去过两位美国教授和一位美国同学家的派对，我才意识到，美国人的家里，干干净净，体现出一种优雅卓众的生活品质，也许，中国人要慢慢学会享受这一份辛勤劳作后的回馈。

当天晚上，我和侍应生阿华住在楼上的一个小房间里，没有床，只有两个床垫子，分别放在靠窗和窗对面的墙边，中间是一个过道，屋里有一个电暖器。阿华长的甜乎乎地，一脸福相，嘴角下有两个小酒窝，随着说话的频率，深深浅浅地露出端倪，煞是俊俏。她是非法移民，持中国护照飞到加拿大后，在公厕里撕毁护照，在机场直接申报难民。她在加拿大安顿下来之后，蛇头把她塞进一辆长途运输大卡车里，并成功运到美国。

非法移民的很多人，来自福建，几乎所有的福建人，都一口咬定自己是福州人。我搞不清楚福州和福建两个词语的使用，倒底有什么不同，一个是省会，一个是省名，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旦开口问，你是福建人吧？对方马上就来纠正我，不，我是福州人，好象福州不是福建的一部分一样。另一个让我惊奇的事，是来自‘福州’干餐饮的人，只认纽约，只有纽约是城市，美国的任何其它地方，都被称为乡下，就好象在纽约打工，说起来光宗耀祖，在乡下打工，听起来就欠了点儿精气神。阿华马上就要离开乡下，回到她夜思梦想的纽约，重归城市打工的生活。她说乡下太闷了，她憋得快发疯。

Ding again !!
agree -- "城市打工的生活 better than 乡下的生活。"

shuiqing

爱看，学习！

老郭

多年前，偷渡的人撕毁中国护照可能是怕被遣送回中国。
现在不一样了，中国护照值钱喽，没人撕喽！

BlueSky

胖胖这篇又把我带回本科时代。历数那时打过的工种，有清洁工、生化制品生产协调员、Cafeteria帮厨、洗碗工、收银员、晚宴侍者、推销员...... 唯独没打过中餐馆，估计是师兄们讲了太多中餐馆血泪交加的故事，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

胖胖这份工，目前还没有恐怖的味道，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