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奥数奥语话春秋

胖胖168 · 发表于 2012-11-28 09:26:48

妹妹小我五岁，她在中国，我在美国。她经常一阵儿一阵儿地玩消失，白天黑夜地不在家，我只好打她的手机。联系上后，我问，你入党了？肯定是地下党，神出鬼没地，怎么天天不在家？她说，别提了，忙乎儿子的奥数奥语呢，住在儿子的姑姑家，离上课的地点近。我说，你胆子真大，你儿子不上学了？她说，早跟班主任请好了假，条件是，学校的功课不能拉下。

细细回想，妹妹把我外甥唐僧拉进这奥数奥语的阵营里，好像有些年头了。外甥是个话匣子，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上至七老八十的爷爷奶奶，下至呀呀学语的小不点儿，他总能找出话题，聊个通透，妹妹就给他起了唐僧这个外号，言外之意，他成天唠叨，跟唐僧念经差不多。唐僧在学校是三好学生，班级的前几名，是一位非常快乐健康的少年儿童，我非常纳闷妹妹为什么要搞奥数奥语。想想我上学的时候，把学校的功课做一做，考试前突击突击，基本就万事大吉了，从来不用让父母劳心，大老远地跑到西安的犄角旮旯，去读课外的什么补习班。我百思不得其解，就抽时间同妹妹好好聊了聊其中的奥秘，准备在时机成熟的时候，让我们家的三个小兔崽子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古训。

根据妹妹的介绍，中国的小学普及教育，已经今非昔比。想当年，全国上下，万众一心，只有一套教科书，你可以流窜到全国的各个角落里，保证能在同一年级里，看到同样的教科书。现在的教材，则有两个版本，人教版和北师大版。人教版的教材简单，不转弯儿，很多省县用这个版本，北师大版的教材有难度，转弯儿，很多大中城市都用这个版本。不幸的是，我外甥所在的小学，用的是不会转弯的人教版。奥数奥语则是在北师大版的基础上，搞出来的一个提高版。

妹妹恨得牙根痒痒了之后，自己到外面买了北师大版的教科书，课外辅导儿子上道，辅导之后，再接再厉，给儿子报了班，学奥数奥语。外甥在四年级，早已把图形问题搞得通透，而这些几何题，是四年级下半学期的教学内容。有关行程问题，他也让妹妹举一反三地有了深入的掌握。我记得行程问题在高中是一个重点，很奇怪小学为什么也学这个，就问妹妹细节，她想都不用想地概括说，行程问题不外乎甲乙两车相向而行，甲的速度为A，乙的速度为B，甲抛锚了，花了N个小时修车，乙继续前行，要花多少时间，甲乙两车能够碰头？

听了她的解释，我大乐，说，你这榆木脑袋也有开窍的一天？看来时代真是不同了，喜儿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我南霸天看来要隐居江湖了。

妹妹从小就不学无术，成天疯玩，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她上一年级。母亲开完她的第一个家长会，风尘仆仆地赶回家，看见我，悲喜参半地说，我先去开你的家长会，老师一个劲地猛夸你，你是班级的第一名。我接着去开你妹妹的家长会，到的有点晚，刚落座，就听老师激动异常地说，我们班有个女生，那个淘呀，玩得冒泡，根本没心思学习，老拖班级的后腿，她就是小燕子。母亲说，她一听妹妹的名字，脑袋轰地一声，血直往脑门子上涌，满脸羞红，恨不得脚底下有个地洞，立马钻进去了事。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同一个家庭里出来的姐妹，在学校里，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作为妹妹的学长，我很快就发现她在学习上，根本不上路。有一次她拿回来一张86分的数学考卷，我看见她的考分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迫不及待地等着父亲下班。父亲搬着自行车一进家门，我就揪着妹妹，拎着她盖世无双的试卷，把考分递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没好气地说，看看你家闺女的成绩吧，绝对盖帽。小学一年级的数学，不考一百分，脸都挂不住，她可好，来个86分，你看着办吧。父亲看着我严肃的表情，又看了看妹妹的考卷，对这一突发事件，飞快地思忖了两秒钟后，脸上忽然绽放出璀璨的笑容。他抚摸着妹妹的脑袋瓜，连声说，我的好闺女，考得这么棒，不错，不错，继续努力。妹妹看着我，知道这答案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是她又痛又恨的万能姐姐，父亲不把她教训一顿，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在我和她剑拔弩张的对视中，她的脸上飘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窃喜，她从父亲手上拿过试卷，赶紧开溜。

她的小学一年级，在我和哥哥的狂轰乱炸中度过，我和哥哥都没有办法向她解释清楚，为什么10个桃子，吃了6个，又摘到7个，又送了刘姥姥2个后，答案是9。她总是睁着迷惘的双眼，长长的眼睫毛像玩具娃娃一样，一眨一眨地，连大气也不敢出地问，为什么？在她第N+1次的问询中，我下定决心积累出来的耐心，被她一丝一丝地斩断抽干。我指着我的算式咆哮，为什么，什么为什么，有什么为什么，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摔了笔和纸，走人。后来看见哥哥如出一辙的表现，我才知道我和哥哥，都是凡人，我们凡人解决不了小燕子的非凡问题。

父母从来不管我们学习上的事情，在我们的成长年代里，看管孩子学习的家长，是绝对的极少数。作为三个孩子的父母，辛苦工作一天后，能够在晚上有限的个把小时里，及时解决吃饭洗衣的问题，实属不易，因为在那个没有洗衣机，电饭煲，烤箱，电冰箱，微波炉的年代，手工劳作是解决穿衣吃饭的唯一途径。

在我学会了生火做饭的岁月里，母亲时常在午休时分，给妹妹绷一个绣花圈，绷紧的细布上，是我用复写纸，帮母亲描摹出来的花卉。母亲时常从班上爱绣花的同事那里，借来新的花样，让我复制。我就在原来花型的基础上，添枝加叶，美化布局，把花样誊写到透明图纸上。她们两人关上阳台的门，端坐在小板凳上，不紧不慢地穿针引线。母亲绣出来的花，朵朵娇艳动人，饱满欲滴，妹妹绣出来的花，则干瘪无生气。我看了妹妹的杰作后，劝告母亲说，费那功夫干什么，省点儿心吧，别让她绣了，浪费时间。母亲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我在培养你妹妹的静心力，她只要能静下心来，功课会是小菜一碟。

我等了八年，等到我19岁离家，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读书，也没有看见母亲的初衷，开花结果。我上大学后，妹妹彻底偏离了求学的轨迹，我带着她去找了原来一小大队部的张老师，她当时已身兼要职，关系亨通。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帮她办黑板报，写字画插图，样样精通，还帮她主持过一小的广播站，在课间操休息的空档，朗诵诗词和小故事。张老师通过关系，把妹妹插进一个补习班，她后来考上了技术学校，学了一门钳工的手艺，这门手艺后来不了了之，妹妹开始在生意场上打拼。

我在北航读书的岁月里，没少带着妹妹在北京的名胜古迹胡同街道里逛游，我们由原来的怒目而视，到亲密无间，那个让我抓狂让我忧愁的妹妹，出落成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子，长发飘飘，打扮时尚，长长的脖子，像天鹅一样地顾盼生辉。相比之下，我则土得掉渣，自认为肚子里有水，以我愤青的内涵，可以藐视任何外在的装扮。我夸妹妹说，你好光鲜呀，别忘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这一肚子稻草，再怎么装扮，也是稻草，你要是能把稻草变成金子，就真的表里如一了。

我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稍有风吹草动，妹妹必会风尘仆仆地赶来北京，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们公司里有任何游山玩水的好事，我也会把她从西安招呼到北京，跟着大部队好吃好喝一通。她说，亏得有我，带着她到处跑见世面，眼界放开了，很难被花花世界的表象所迷惑。我告诉她说，一个女孩子，一定要有自己的主心骨，这样即使走在独木桥上，也不会胆战心惊。后来我到美国留学，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在前途渺茫的各个关口，妹妹的话语，总是萦绕耳边：姐，你这么多年独闯天下，家里没有人能帮你，你也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要是累了，就回家吧，我来照顾你。

2008年我来美国11年之后，第一次回国探亲，看到了我从未谋面的外甥，和已经上了初中的侄子。当年我离家的时候，侄子未满两岁，如今已是不折不扣的英俊少年，眉眼之间全是哥哥嫂子的优点，影影绰绰之中，我似乎又能看出我父亲的音容笑貌，感到无比亲切，但肯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外甥刚上小学不久，每天高高兴兴地把一家人笼络的甜甜蜜蜜，学习之余，他就坐在电脑边打游戏，杀得敌人落花流水，或是在楼下脚登滑板，嗖嗖嗖地在家属院里，满头大汗地穿行。初次见面，我看见外甥手拿英语书，在大米，面条，调味料的单词句式里，嘎嘣嘎嘣地读得热火朝天。我趁热打铁，让他读句子的时候，把边边角角打磨光滑，再象唱歌一样地把单词连贯起来，这下他可火了，只要有英语课，他必是班上的领读。

我发现妹妹和哥哥在教育子女上，有天壤之别。外甥一开始上学，妹妹就盯班培养他读书做作业的习惯，看下来的结果，是外甥可以飞快地做完作业，然后再跑到楼下，同小伙伴们玩个昏天黑地。哥哥则是彻底放手，没耐心盯班，侄子就每天磨洋工，该做的作业要磨到临睡前再做，该背的东西一概不背，他唯一好的科目，是数学，这是一门凭智商的科目，而不是靠死记硬背。哥哥叹着气说，烦死了，八戒真是属猪的，那个懒呀，甭提了，提他我就头大。嫂子在旁边添油加醋地说，我们忙生意，忙得什么也顾不过来，八戒逢年过节的前夕，必是我们最忙的时候，送他去托儿所，老师就封他一“劳模”的称号，说你爹你妈够狠，这么小就让你当劳模。

很多习惯成自然的事儿，赶早不赶晚，婚姻如此，教育子女更是如此。我在哥哥富丽堂皇的家里侦查了个遛够后问，你家的英语语法书呢？哥哥说，没有。我说，不会呀，即使你后来没买过一本，咱老爹给咱买的语法书呢？用牛皮纸包的封面，里面的纸张是马粪纸。他说，不记得。我说，那你就别怪人家八戒，我看你不属猪，干的事儿比属猪的还不如。我立即去书店给八戒买回来一本语法书，里面花花绿绿地，内容同我家当年马粪纸的语法书相比，呈简约式风格，却是厚厚的一大本，是我在当地能够找到的最权威的语法书。我暗自惊叹，这年头，语法早让钞票给买办了。

我给侄子作了课外辅导，并在他做错的英语选择题里，举一反三地出各种各样的选择题，让他做，并要求他抽时间把语法书通读一遍，再细读正在学习的有关内容。我回到美国后，听哥哥说，八戒的英语成绩，突飞猛进，考到了班上的前几名。我说，那你可得乘胜追击，让他把语法书通读个十遍，他这辈子就不用愁英语语法了。

2009年我回北京的时候，室友带着我在原来单位的高层上，拍了鸟巢的近照，我们远远地从水立方边上的高速上掠过后，直奔北航。夜幕已沉，学院路上灯火通明，林立着无数高楼大厦。我让她直奔13楼，我上学时北航唯一的女生楼。遗憾的是，到处是施工场地，汽车开往13楼的马路给封了，只有人行道放行，我只好远远地瞥了一眼我住过4年的宿舍楼，匆匆离去。由于没能在北航好好地拍一张照片留念，回到西安后，我就拎上哥哥的索尼相机，到我的小学，初中，和高中转了一圈。

在初中的门口，我看见了兴高采烈骑着单车放学的侄子，他的身后是他妈妈不允许他交往的撒谎孩子，由于父母离异，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高中的教室，剥落着墙皮，看起来好久没有维修过。每一张书桌上都堆砌着如山一样高的书本练习题，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我在二十几年前也经历高考，做过无数的练习题，但是我用的书本和练习册绝对没有现在的高度，我感觉很诧异。有几个高中生，趴在书桌上睡午觉，我站在门口，从取景框里对准目标，按下快门。回家让哥哥看照片的时候，他说，千万别让你侄子八戒看到这张照片，他没有足够的承受力，来面对高考的压力，看了照片，很可能要提前自暴自弃了。

我和哥哥把万般皆下品的照片藏好后，正赶上晚上9点钟的《非诚勿扰》。我没看过这个节目，对于在黄金时段，播放这样一个综艺节目，有些吃惊，更令我吃惊的是，哥哥让八戒放下手中的作业，到厅里和我们一起看电视。想起在美国的时候，我听说有一个非诚勿扰的女嘉宾，宁肯坐在奔驰车里哭，也不要坐在自行车后笑，就质问哥哥，这节目你也让我侄子看？你这是毒害青少年。他说，这是社会现实，他必须知道不好好学习，没有工作，没有学业，被吹灯拔蜡是怎么回事。八戒美滋滋地坐在我的旁边，估计他根本就没在读书，而是磨洋工等这个电视节目。我看了后，惊叹这个节目的创意，更佩服电视上男男女女的勇气，时代不同，选女婿也可以搬到荧屏上，让他把腰包里的钞票掏出来，抖露抖露家底了。

妹妹家不看《非诚勿扰》，老爹整天忙活着抢占电视遥控，播放京剧。我从电脑上打开照片，让妹妹过目，她不以为然地说，这就是现实，想迈入大学的门，不在题海战术里跌爬滚打，你肯定永无出头之日。我回美国后，妹妹生意上的一个朋友，告诉妹妹说，她的女儿五年级读的奥数奥语，后来考上了西工大附中，她认为五年级开始补习，有些晚，建议妹妹早一点让我外甥上补习班。妹妹开始东奔西跑地带着我外甥，征战于汽车站，学校，和回家的路途中。一个风雪天的晚上，从学校出来，虽说只是下午4点半，天却是蒙蒙黑了，天上飘舞着零星的雪花，道路上是泥泞不堪的车辙。妹妹和唐僧在马路边上，边走边拦车，由于出租车太少，打车的人太多，他们走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拦到一辆车。

就在妹妹准备放弃回家，到路边的餐馆里吃饭，让妹夫找车来接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奇迹般地停在了母子俩的身旁，外甥上了前座，妹妹进了后座。车子启动后不久，司机回头撇了妹妹一眼，过了一分钟后，司机再次回头，说，你儿子睡着了。妹妹透过隔离车身前后的金属焊接层，看见唐僧的脑袋歪在左侧，脑袋上是汗水雪水，湿漉漉地透着凉气。她右手扶着前座，左手伸过隔离层，托着唐僧的脑袋，让他不至于在颠簸中，扭了脖子。路边的街灯、餐馆、人家，在寒风飘雪的晚上，灯火通明，看起来温馨甜蜜，风雪夜归人的妹妹却忽然泪如雨下，她扪心自问：我疯了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让孩子受这份罪？

我毫不犹豫地告诉妹妹，你就是疯了，吃饱了撑的非让唐僧学什么奥数奥语，他老老实实地在我们的初中读书，多省心？妹妹说，现在的初中，已经远不是你读书时的初中了，以前的初中归父母所在的单位管，福利好，奖金高，老师负责任，认真教书，现在的初中归区上管，乱成一锅粥，学生里面布满恋爱派，好老师都被挖走了，剩下的混混老师们，根本无心教学，每天忙着办课外补习班，现在是钱说话的年代，良心只能用来喂狗。西工大附中就不同了，老师师资强，学生生源好，如果能考进去的话，至少不用担心儿子学坏。她列举了几所西安提前招生的五大名校，除了排名第一的西工大附中，还有高新一中，铁一中，和交大附中等。

妹妹每天早上到了自己的商店后，打开录音机，播放新概念英语，她拖地打扫房间的同时，叽哩咕噜地跟着录音机背课文，然后再在收银台里侧厚厚的一摞练习题里，举一反三地思考解题答案，唐僧放学后，她再检查他的作业和聆听他的英语。如遇难题，她会打开我从美国捎回家的ipad，在网上搜索解题答案。她新近遇到的问题，是浓度问题，她用交叉相乘的方法解完后，与答案不符，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嘿，哥，问你一道浓度问题。话音未落，只听我那傻哥毫不犹豫地说：你别问我，这又是一道脑筋急转弯的问题，我不会。我自告奋勇地问，什么浓度问题？妹妹说，甲乙丙丁四种溶液，浓度分别是38%，27%， 15%，20%，混合以后要加多少水，才能变成30%的溶液？

我说，哈哈，我也不会，你别问我。她同老师核实的结果是，练习册上的答案错了，她和唐僧解出来的答案是正确的。我发现妹妹肚子里的稻草，正在一天一天地蜕变成金子，闪闪发光。我笑着感叹，你早干吗了？二十年前你要是有现在的学习劲头，你早是清华大学的毕业生了。妹妹说，她也这么认为。不过她运气不好，早上了一年学，是班级里最小的孩子之一，一直不开窍，不过这世界上的事儿，有时候够神奇，没想到三四十岁了，却忽然开了窍。我说，人说富不过三代，看来考大学是对应的理念，就是穷不过三代，人家唐僧家两代都没出大学生，第三代却蹦出来一个唐僧，不用想就是大学的料。我高兴的同时，又不无担心。我说，你这样教育出来的孩子，长大了能干什么？妹妹说，这种教育制度里出来的孩子，只会做卷子，没有什么创造性思维，同你们美国放任自流出来的孩子，肯定是没有办法比了，可是我们不做卷子不行呀，要是连大学的门槛都迈不进去，说什么都是徒劳，我就这一个儿子，他又碰巧是个学习好的孩子，我只好认了，奉陪到底。

在唐僧奥数奥语的征程中，八戒考上了高中。哥哥嫂子看着八戒，摇着头说，你真愁人，成天不学习，肯定考不上大学。八戒说，我考初中的时候，你们说我考不上，我考上了；我考高中的时候，你们说我考不上，我考上了；现在我还有三年考大学，你们又说我考不上，我才不信你们呢。我教训哥哥说，就你这当爹的，不管孩子不说，还成天泼冷水，你说的胡话，我都不信！说归说，侄子八戒的承受能力，经过这么多年的千锤百炼，倒是一流的。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能烧水下方便面，自己一个人在家，也能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小姑带他去商店里买东西的时候，他从来不乱要一气，他文质彬彬地，永远礼貌周到，脸上写满阳光。我告诉哥哥说，咱们不用愁八戒，你等着瞧吧，人家是属猪的，跟他爷爷一个属相，好日子不用愁，都会一一降临。我2011年回国在医院里照看父亲的时候，八戒每天起个大早，在上学的路上，给我和妹妹到老张家肉加馍买饼，送到医院，看看爷爷，再风风火火地骑车去学校。

在奥数奥语的煎熬中，我看见外甥正在茁壮成长，他脑袋里的智商，让那些七扭八扭的各式考题，提升到了八仙过海的境地，我那爹妈没有时间管理，却是有苗不愁长的侄子，不卑不亢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看着下一代的成长，我感叹时光如梭，脑子里却哼唱出当年电视连续剧《西游记》的主题曲，徒弟孙悟空牵着马，师傅唐僧骑在马背上，八戒哼哼呀呀地跟在后面：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啦……啦……，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是啊，奥数奥语内外，路，就在我们的脚下。
（2012年11月26日）

万般皆下品，我的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