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之死

caoshulin

           父亲告诉我， 在伯父16岁的那一年， 汪伪汉奸政权在我们县的军代表张暴云要抓壮丁， 于是我们村的狗腿子二十来岁的赵某就非要逼迫16岁的伯父去当炮灰。 祖母爱儿心切， 上前用身子挡住赵某。 赵某恼羞成怒， 对着祖母的头部就是一阵猛打， 任凭祖母百般哀鸣求饶， 赵某就是不听. 那天祖母直到被打得口吐白沫， 晕倒在地， 失去直觉。
           当祖父找来了先生为祖母诊治之时， 才发现祖母大脑受伤不轻， 已经被打出癫痫症来。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养和治疗， 祖母看起来已和正常人无异， 但是先生说： 祖母以后受到粗暴对待和惊吓时， 有可能犯病， 而且会不止一次地犯病呢。
           果然，在我刚出生才几个月时， 祖母正坐在煎饼鏊子前摊煎饼， 文革开始， 村子里的两派喊叫声太大， 把祖母惊吓得当场癫痫病发作, 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張倒在烧得高温的煎饼鏊子上， 祖母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及其整个前体都迅速被烙熟了......
           当祖父和父母从外面学习毛选和干活回来时早已为时已晚， 祖母已经被烧死两三个时辰了。
           我亲爱的祖母，您当时受难时是何等的痛苦啊， 孙女我想象都不敢想 ， 我也不敢再问父亲。 因为一问他， 就见眼眶泪水满溢。但孙女永不会忘记， 没有您老人家受难， 哪会有父亲的出世？ 没有父亲又哪会有孙女我？ 直到今天， 孙女我都搞不清楚您长的什么样， 您的在天之灵会在冥冥之中托梦给我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