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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2)- 《三柳湖畔》连载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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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4 10:47: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松园旧事》第一部《三柳湖畔》连载之十
祸不单行(2)


啊! 亦叶的脑袋中一片空白!父亲一定被打伤了,这是亦叶最最不愿听到的事!她宁肯父亲再犯一些新的罪行。老天爷保佑,可千万不要伤着头。

你父亲现在在外科第四病房,4401号病室。工军宣队批准你去探视。

谢谢毛主席!谢谢工军宣队!

亦叶一丝不苟地向毛主席像和面前站着的几个党和人民鞠完躬后急忙走出工军宣队指挥部。

外科第四病房是胸外的病房。不用说,父亲伤着的是胸部。多么不幸啊!为什么偏偏要伤着有那么多重要器官的胸部呢?干吗不伤着胳膊,伤着腿呀!

亦叶忧心忡忡,不觉地已经走到4401号病室门口。门口坐着一个人,神情严肃,穿着整齐,胸前戴着大大的毛主席像章。不用问,这是工军宣队派来监视父亲的人。

我是……”

亦叶还只说了两个字,那人就不耐烦地开口了。

知道了!进去吧!

4401号病室是特护单间病室。亦叶对特护单间病室十分熟悉。两年前,在腹外病房,也是在同样的特护单间病室中,她曾陪伴着小慧哥,度过了三周难忘的时光。

亦叶轻轻地关紧病房门,然后轻轻地走向床边。

父亲闭着眼,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没有医生,也没有护士,甚至看不出任何治疗措施的痕迹。很显然,工军宣队将父亲安置在特护单间病室只是为了有效地监视父亲。亦叶走近,仔细地端详着父亲。父亲一动不动地躺着,面色苍白得像床单一样。眼紧紧地闭着,嘴也紧紧地闭着,简直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亦叶的心怦怦地猛跳起来。她把饭盒放在桌上,把手伸进被子,摸了摸父亲的手,父亲的手也是冰凉冰凉的。

啊!亦叶开始抽泣,爸!您……”

亦叶刚哭了一声,亦伯梅就睁开了眼。

叶妹,你,一阵剧烈的疼痛向他袭来,他皱着眉又闭上了眼,一串汗珠从额头滴落在枕上。叶妹!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亦叶刚试着压住抽泣,要说话,亦伯梅却轻轻地拍了一下亦叶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叶妹!靠爸近点!亦伯梅用只有亦叶能听到的声音,亦叶把耳朵凑到父亲嘴边。你先去把门关紧!

亦叶飞快地跑到门边,用手推了推门。门已经关得不能再紧了。亦伯梅放心了,特护单间病室的隔音特别好,只要门关上,站在门口耳贴着门,也听不到室内的动静。

爸!您疼吧!

疼极了!叶妹!所以我一动也不敢动。现在动胳膊,动腿都疼;说话也疼,连呼吸都疼。

要我帮您揉揉吗?

不能揉,叶妹!你要记住,外伤在受伤的二十四小时之内,既不能揉,也不能热敷!只能冷敷!

冷敷!冷敷!亦叶四下看了看,浴室中倒是有冰凉的自来水,可是用什么来敷呢?父亲的用具都在牛棚里,自己又只带了一只饭盒来。老半天,亦叶才算想出了一个办法。她脱下父亲的袜子,用被子把父亲的两只脚包裹好。亦叶把袜子在浴室的洗脸盆里洗了洗,再把自己的手绢包上袜子,浸上凉水,敷在父亲的胸部。受伤的部位在父亲胸部的右侧,幸好表皮没有破损。等包着袜子的手帕敷热了,亦叶便在水池中重新弄凉。就这样,亦叶来来回回地在病床和洗脸池之间走着。

歇一会儿吧!叶妹!我觉得疼好点了!

疼痛丝毫也没减轻,但亦伯梅心疼小女儿。亦叶喘着气,来来回回地走着,额上挂着汗珠,手里拿着湿漉漉的手帕和袜子。W市是个几乎没有春天的城市,初春的自来水,凉得和隆冬一样。

把袜子和手帕拧干,挂在椅子上,叶妹!爸给你暖暖手吧!

亦伯梅让亦叶把两只冰凉的手放进被子,他用那只还能勉强动的左手在小女儿的两只手上轮流抚摸着。

由于是右侧胸部受伤,亦伯梅便强迫自己左侧侧卧。他只能缓慢地腹式呼吸。只要轻轻地运动一下胸廓,右胸便袭来难以忍受的剧痛。作为一名优秀的医生,亦伯梅十分清楚自己伤势的严重。肋骨骨折和胸腔积血几乎是肯定的!好在没有开放性伤口,没有气胸。这种情况就是请胸外的专家们来会诊也不会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好办法,只能先静静地躺着。

爸!您呼吸时疼得挺难受的,要不要给您吸点氧?

亦叶从小就是吸着氧长大的。每次发病,一吸氧,她就觉得格外舒服。一个小时前,她刚刚在急诊室吸过氧。

小女儿的这一句话提醒了亦伯梅。

对!叶妹!你说得对!把氧气打开吧!只要小流量就够了。拿一个酒精棉球把鼻管消消毒。

亦叶把消好毒的鼻管插到父亲鼻中,并用一小截胶布固定了一下。

爸!您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挺难受的!腿一定都躺麻了吧!

亦叶用两只手轮着揉捏着父亲的两条腿和两只胳膊。

亦伯梅的眼潮湿了。若不是哮喘病,这是个多么可爱的孩子呀!聪明,善解人意,小小年纪就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人不知而不愠,谈何易呀!亦伯梅重新把小女儿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抚摸,细细地看着小女儿的眉眼。论容貌,亦叶不如姐姐美盼。她没有美盼那种一见面就让人震撼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夺目光彩。亦叶的美是深沉的美,淡泊的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的美。

然而,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小女儿之后,亦伯梅的心情骤然间沉重起来,亦叶红扑扑的苹果脸今天一反常态地苍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他咬着牙,忍住痛,拿起小女儿的一只手看了看,指甲盖发乌。亦叶的呼吸急促,粗重,带有明显的哮鸣音。他摸了摸亦叶的手腕,脉搏跳得很快。

叶妹!你脸色不好,心率这么快,你是发病了,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爸刚才胸口太疼,没注意看你。

啊!父亲伤得这么重,无法呼吸,无法说话,无法翻身,无法动任何一个肢体,却能注意我的脸色!这世上……还能有比父亲更亲的人么?

爸,我……”

亦叶刚开口,泪水已经夺眶而出,两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别哭了,叶妹!告诉爸,出了什么事?

这一天所受的屈辱,所经历的精神、肉体的双重痛苦,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浮现在亦叶的心头。然而,这一切能告诉父亲吗?不!绝不能!亦叶停止了抽泣,用晾在椅子背上的湿手绢擦了擦脸。

没,没什么,爸!我早上忘了吃药。中午发病,喘不上气。我自己走到急诊室去的。罗阿姨值班,给我打了肾上腺素和氨茶碱,吸了两个小时氧,吃了10毫克可的松片,现在已经好了。

你先回去睡一觉再来,叶妹!不然你一会儿就会头疼,肝区也疼的。

我已经睡了一觉,头疼过了,肝区也疼过了。现在,没事了。

亦叶没有说真话。事实上,在说话的时候,她仍觉得头、胸和肝区都在一阵阵钝痛。

亦伯梅对小女儿的身体比对自己的身体担心得多。小女儿从三岁到十一岁的那八年中,每年都有过哮喘大发作并发心衰而病危。十一岁以后,这样的大发作少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小女儿身体有什么根本性的好转,而只是因为这个聪慧、早熟的孩子,学会了照料自己。她像每天带书包、带文具盒那样,带着急救包上学。在小发作的时候,她会自己给自己在大腿内侧注射肾上腺素。这是一个多么神奇而不可思议的小生命呀!亦伯梅不愿让亦叶在病房陪他。他自己受伤虽重,但暂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而小女儿一发哮喘病却是分分秒秒都有死亡的危险。

你,还是回去吧,叶妹!听爸的话,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如果明天早上咳嗽,有痰,还得用抗菌素。明天放学,你再来吧!

不!不!爸!我就在这儿陪您!要不然,您晚上有事,想喝水,要小便怎么办?

小女儿的话提醒了亦伯梅。

叶妹!你现在就去取一只便壶来!

亦叶取来便壶,帮父亲脱去外裤,又脱去内裤。

亦叶的动作极轻,极轻,可是亦伯梅还是被伤口剧烈的疼痛折磨得大汗淋漓。小便完后,他连睁开眼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趁着父亲精疲力竭,昏睡不醒,亦叶跑到工军宣队指挥部去了一趟。经过请示和汇报,指挥部中坐着的党和人民同意亦叶去牛棚取亦伯梅的生活用品。亦叶来来回回跑了三趟,才把父亲的被子、枕头、毛巾、脸盆、碗、牙刷等物品全部运到胸外病房。然后,亦叶又到开水房灌回一瓶开水。最后,所有的事总算做完了,亦叶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连开口说话的劲都没有了。

亦伯梅从昏睡中睁开眼,看着小女儿,心中难过极了。

叶妹!累着了吧!来!靠爸近点!爸给你揉揉背。

童年时,亦叶常在深夜发哮喘。不能平卧的时候,亦伯梅便坐在床边陪着她,为她揉胸口。后来,小女儿长大了,亦伯梅只为亦叶揉背。

但亦叶没有转过身。爸!您现在抬手,胸口都疼,怎么能给我揉背。您别说话了,还是闭上眼歇着吧!

那你也早睡吧!叶妹!你挪四把椅子拼上,再垫上被子。

亦叶把椅子拼好,把被子垫好,却看到了自己带来的饭盒。

爸!亦叶在父亲耳边轻轻地叫了一声。亦伯梅睁开了眼。饭盒里的饭菜还没凉!我喂您吃点吧!

你自己吃吧,叶妹!爸实在不想动,一动胸口太疼。

您受伤是胸口,消化系统并没受伤。饭盒里是您爱吃的虾仁儿。柳妈到南湖去买的,姥姥挤了一上午,才挤了这么点。我慢慢地喂您,您慢一点儿嚼,慢一点儿咽。

亦叶一点一点地把床升高,使父亲的上半身能处半坐位。然后一勺一勺地把柳妈精心炒的虾仁、菜心和饭喂到父亲嘴中。亦伯梅这才发现,自己其实非常非常饿了。饭菜的味道鲜美极了,只是咀嚼和吞咽引起伤口的剧痛。

吃完饭,亦叶又给父亲泡了一杯茶,用洗干净的小勺给父亲喂了点热茶水。

叶妹!睡吧!

爸!您先睡!我,得先回松园一趟,给奶奶注射葡萄糖。再说,柳妈和姥姥还不知道您出了什么事!下午工军宣队的人踢门,把她们吓坏了。

亦伯梅看着小女儿,摸着小女儿冰凉的手,眼眶湿润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等亦叶从松园回到胸外的病房,已夜深人静。门口值班监视亦伯梅的工宣队员已经换了班。亦伯梅没睡,他闭着眼,等着亦叶。睡觉前,亦叶倒了点热水,给父亲洗脸的时候,才发现父亲左边额角上也伤了好大一块。

爸!您也真是!亦叶忍不住小声地埋怨了父亲几句,您怎么能跟专案组那些畜牲们讲道理,争辩呢?您平时总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怎么轮到您自己处事,反倒忘了呢?

哎!亦伯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论说,叶妹!爸今天受伤……你也有一份责任啊!

我?亦叶大惑不解地睁大眼。

亦伯梅的眼神暗淡起来。你那天到爸这儿来,想取走刮胡刀片,一定是知道了你石伯出事。你要是告诉爸爸一声,爸爸今天也不至于毫无思想准备了。

爸!我,我是怕……。怕您受不了,也……,也像石伯那样。

亦伯梅的心一阵颤栗,他几乎没有勇气再向小女儿许诺,绝不走石仲德的那条路,在人的基本生存权利无法保障,人的尊严无端地受到同类践踏的情况下,苟且地活着,真比壮烈的死要艰难得多!

上午,亦伯梅是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被省革委会石仲德专案组的人提审的。这之前,亦伯梅根本不知道,石仲德竟然被抓了!亦伯梅甚至连想都没想到,这场毫无来由的,冠以文化而实质上完全是政治的革命,会波及到一向奉公守法,对共产党几乎说得上忠心耿耿的石仲德。听到来提审的那几个兽类们口称省革委会石仲德专案组,亦伯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那几个兽类毫无表情地通知亦伯梅,石仲德用剃须刀切断颈动脉,自绝于人民,亦伯梅的脑子嗡地一声响,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知觉。

然而,提审却才刚刚开始。专案组那几个兽类接着又通知亦伯梅,让他仔细地领会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精神,老老实实、详详细细地坦白交待,当年是怎样在石仲德的策划之下,参与研制美帝国主义细菌弹的;一共有多少人参与;这些人现在何处。专案组的兽类最后告诉亦伯梅,要做好精神准备,今后这种提审会经常进行,因为他是这一骇人听闻的滔天罪行唯一还健在的知情人!

对于亦伯梅来说,这就等于告诉他,另外那五个早已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知情人,已经全部走上了石仲德的那条不归之路,包括那个神志错乱之后最早向党交待这一荒诞无稽,无中生有的案件的何诗竹。他坦白了别人,自己却终于没能得到从宽。

一九四五年到一九四九年的那四年中,和亦伯梅、石仲德同时一起在救济分署,在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资助之下工作的,共有十九名留学欧美的医学、生物学博士。这些人当年是石仲德的下属,一九四九年后都在中国屈指可数的那几家医学院校和研究所中工作。石仲德就是闭着眼,也能写出他们的姓名和工作单位。他在夜擒之后之所以那么快就畏罪自杀,一定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在那惨无人道的逼供信之下丧失理智而牵连无辜!只有北方大地的好汉,才有那种成仁的勇气!石仲德祖籍J省,自古燕赵多悲壮之士真非虚言!

专案组的兽类见亦伯梅一声不吭,便恼羞成怒地说,如果亦伯梅再不交待,便要对他作二十四小时攻心战。

亦伯梅缓缓地开口了。

我完全可以向你们坦白交待,我在救济分署领取洛克菲勒基金,在我的师长石仲德领导下所干的一切事。那些事,用一句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献身医学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

提审亦伯梅的那些专案组的兽类中的负责发问的那一个勃然大怒,举起自己坐的椅子,狠狠地向亦伯梅砸去。亦伯梅用双手护住了头,却没来得及护住胸。

等到他口吐鲜血,昏倒在地,专案组的兽类们扬长而去。

爸!亦叶心疼地用酒精棉球给父亲额上那块伤口周围消了消毒,您也真是!在那种场合下,您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自己是为人民服务呢?

可是,叶妹!爸说的,全是真话!一九四五年,爸爸才三十三岁,比你大姐现在还年轻。那时,和爸一起共事的那十九名博士,除了你石伯外,也都是三十几岁。那个年代,拿着洛克菲勒基金会的钱,到哪儿不能搞研究哇!到美国,到加拿大,到英国,到澳大利亚,就是到印度,尼泊尔……也比在中国强啊!可是我们是中国人呀!那时我们还真是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现在回想起来都后怕,我们所到之处都是传染病的重疫区,结核病、麻风病、梅毒、血吸虫病、钩端螺旋体、出血热。爸爸就是那时看到麻风、梅毒流行猖獗,才决心改行攻皮肤性病专业的。我们那时写的报告都在洛克菲勒基金会备着案。怎么会变成了研制美帝国主义细菌弹呢?这完全是无中生有哇!也难怪你石伯走绝路,他真是被逼得没有活路了!细菌弹是一种武器,只能在美国国防部的直接领导下才能研制,就像原子弹和氢弹一样。参与军事项目的研制人员就像在咱们中国一样,在美国国内都没有自由行动的可能,怎么可能随意让这些人回中国呢?又怎么可能把这样重要的军事项目放在中国来研制呢?这个莫须有的案子真是旷古未有的冤案,奇案呀!

别说了,爸!我困了!咱们睡吧!

害怕父亲过于激动,亦叶打断了父亲的话,亲了亲父亲的脸,关上了灯。

第二天,亦伯梅开始发高烧,昏迷不醒。拍片证实了他自己的诊断:右侧肋骨五根骨折,胸腔积血。

工军宣队一看亦伯梅伤情恶化,立即下了指示,要胸外科全力以赴,用最新药物和方法抢救亦伯梅。工军宣队同时警告胸外科全体医护人员,如果亦伯梅死亡,将以重大政治事故处分全科人员!所有参加治疗亦伯梅的医护人员个个如履薄冰,胆战心惊,都害怕亦伯梅正好会死在自己的治疗过程中。

亦伯梅肋骨有两根骨折在下端,正好损伤了肋骨沟中的肋间神经,所以胸痛剧烈,呼吸困难。胸外的医护人员却谁也不敢给亦伯梅打封闭,抽胸腔中的积血。很快,胸腔中的积血就会感染而成脓胸。看到高烧不退又被胸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父亲,亦叶心急如焚,万般无奈,只能自己跑去找了一趟罗秀英。亦伯梅被省革委会某专案组的人打伤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校园。罗秀英听完亦叶的哭诉,当天就请示了工军宣队指挥部,晚上就来到胸外病房。

罗秀英给亦伯梅打了一周的封闭,抽了四次胸水,以后又连续点滴了十天抗菌素,亦伯梅才算脱离危险期。虽然工军宣队给亦伯梅另派了特护,亦叶还是寸步不离地在医院里陪了父亲四周,直到父亲能自己下床上厕所,亦叶才敢回松园睡。

原来那样英俊、魁梧、健壮、敏捷的父亲,无端地遭毒打之后元气大伤。脊柱的右侧布满了针眼,人变得虚弱、消瘦。父亲年近花甲,即使无病无灾也日趋衰老。现在这一伤,怕是再也难缓过来了!

亦叶的心头,充满了无可奈何的忧伤。

(未完待续)


老钱:小说连载《松园旧事》的开场白

第一卷《三柳湖畔》 简介
上一节:
祸不单行(1)- 《三柳湖畔》连载之十
下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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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松园旧事》- 中国二十世纪的《清明上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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