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无悔- 初中同学篇 （四） 胖胖

胖胖168

一天放学，我和几个要好的女生从教室往大门口走，离大门还有二十几米的时候，远远地传来背后男生的呐喊。起初听不出所以然，但是这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喊的是大聪给我起的外号，不过更改了两个字。我回过头，看见二十米开外，是我的前任同桌刘铭和另外几个外班的男生，正抻着脖子，使劲地喊：“橡皮--，橡皮--，橡皮--。”和我同行的同班女生显然都听见了，不过她们没有刘永红好打抱不平，只是憋着笑，默不作声。我羞愧难挡，但是没有人同我合作，只好什么也没说，沉默不语地回了家。

永红和我

第二天，我照常主持早自习，给大家做了听写。下了自习课后，我从讲台上一步窜到刘铭的座位旁边，义正词严地说：“你昨天喊我什么来着，我告诉你，你放老实点，否则的话，看我找人收拾你！”他的座位就在教室的第一排，他的个头原本属于后面几排，不过他母亲是学校里的什么头头，在关系如同流通货币的中国，他当然有足够的选择余地。然而，那一天，他选择不了我的卤莽行为。全班同学看到这一幕，全都愣住了，教室里鸦雀无声，终于第一次实现了政治老师的愿望，遗憾的是，他没能亲眼目睹几天之内，我们十三班的突飞猛进。我在一片异常的寂静中，旁若无人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后面的几天，老胜看我，眼神更深沉，也就更迷人。我看他闪烁其词的样子，越看越来气，就没好气地要求他，有话直说。他只好吞吞吐吐地小声告诉我，根据他们男生商量的结果，我是挂棉犯（音译）。当时挂棉犯意指谈男朋友或女朋友，不是什么好词，我以前曾听老胜向我解释过这个词，但是并不知道怎么写。我看着他，更来气了，只好趾高气扬地丢给他一句话：“挂棉犯又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他只好脑袋一歪，暗自寻思去了。

我长大以后，尤其在经历了生活的欢喜悲伤，痛定思痛，愈发感到我当年作法的不妥，但是一切已无法挽回。我那时可以做到的， 就是私下里找刘铭，把事情摆平，而用不着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找回尊严，尽管是他先惹了我。但是在那个年代，男女同学多半没有真正的交流，我想不出来有什么方法可以在暗地里找他谈，谈的结果肯定又会被老胜变了一个花样，传到我的耳朵里，结论不外乎，我是特级挂棉犯。

男生的事情还没有理清，女生之间又出事了。先是文革在体育课上同体育老师对骂，被处罚，我为了帮她，就在下一堂的体育课上，在体育老师让大家稍息、立正、稍息的间隙，找他的岔，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说一些怪话。估计我的话比文革直来直去的对骂，听起来更有来头，寓意更为深刻。体育老师把全班同学从稍息里解散之后，闷闷地直接带我去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他曾是知青，当年的语文一定没学好，或者根本就没来得及学，所以，他管不了我，不过应该有人能管我。遗憾的是，教导主任不在，他就耐心地和我等，最后什么也没等来，只好放孙猴归花果山。

初中时候的体育课是我最喜欢的了，好像没有什么达标的任务。二中东南门的外面，开出了一个旱冰场，非常宽敞。学校不知和这个旱冰场有什么关系，体育课时，我们这一帮初中生，经常被带到旱冰场，免费溜旱冰。小孩子学什么都快，我们所有初中同学，很快都成了溜旱冰的高手，在旱冰场里一圈儿又一圈儿，自由自在地滑跑。

体育老师是个非常英俊的小伙子，个子不高，面黑，常来我家对面楼下的邻居家串门儿，他和那家邻居的的儿子是好朋友。我上了高中后，在我家楼下的马路上还遇见过他，我们彼此什么也没说。我在我家周围邻居的眼里，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估计他要是把我的劣迹，和盘托出的话，没有人会相信。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吐不出。

这一时期，我和丽丽、小霞来往密切。小霞家在我家楼后，她象她母亲一样，心灵手巧，不过，她长着母亲的脸型，父亲的眼睛，看起来象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妩媚娇艳，不过她的性格倒是典型的川妹子，泼辣干练。丽丽和我一样长着圆圆的脸，她有一口洁白整洁的牙齿，笑起来，又甜又爽，美极了。小霞母亲的徒弟经常带我们去照相，我们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区上公园。母亲发现后，就不准我和小霞母亲的徒弟来往，估计是怕大男孩把我带坏。我不听母亲的，就偷着出去疯玩。丽丽经常来我家，我们就唱当时流行的校园歌曲，象《外婆的澎湖湾》之类的，可以唱一个下午，也毫无倦意。

五区的女生里，我和胡红宇、张文华最熟悉。胡红宇坐在我的前排，长着电影演员一样上镜的脸蛋儿，身材高而又玲珑有致。张文像卡通画上的白雪公主一样，有一双大大的眼睛，脉脉含情。开家长会时，胡红宇的父亲会回过头，同我母亲交谈，所以我对他父亲一直非常有好感。于方东也多是和我们一起玩，她的脸庞很小，五官细致，不过个头最高，细细溜溜地，有一双长腿和宽肩膀，她最适合当模特。其它的女生，印象深刻的还有李捷和周天庆。她们俩多是走在一起，周天庆文文静静地，是典型的淑女，李捷小巧动人，有一颗可爱的小虎牙，说笑的时候，颇有韵味。不过别看她人小，说话时气势可不小，我们都得提防着点。

初中时代密切交往的女同学，几乎都成为我一生的朋友，反倒是这一时期的男同学，即使后来有所来往，也没有心有灵犀的发展。大队长、小燕子、大班长等同学和我一起进入高中的尖子二班，好像更多的同学被分在一班，包括大勇，还有一部分同学去了职中。我的同桌中，只有大勇在高一的时候，来我家拜年，父母大夸了一通这男孩成熟有佳，实不多见，之后我完全不记得在高中时见过他，至少记忆里没有。除了猴子，我有一次在马路上远远地看见，长得又高又瘦，其它的同桌，从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遇见，也可能是我睁着一双迷蒙的不戴眼镜的近视眼，即使见到他们，也一概视而不见。老胜更是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不过他看我的眼神，意味深长而又游移不定，却永久地印在了脑海里。他有一双多么迷人美丽的大眼睛呀，遗憾的是，我给了他无数白眼。

升入高中后，我象是从火星上一头栽进了水星里。我原本炽热地燃烧着，到了高中，那窜的正高的火焰，扑地一声，被我们班沉默不语的男同学，给扑灭了。环顾左右，我才发现，周围没有一个我熟悉的五区男孩，都是原来初中一班、二班，或是别的班级的男同学。他们如老子一样学问深而有涵养，每天认真揣摩“道是道，非常道”，看见我，用默然的神态，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我仿佛“上九天揽月”之后，忽悠一下子“下五洋捉鳖”。鳖没捉着，却深陷沙泥里。无奈之中，我只好又上了一年高中，在补习班时，才重新找回了自我。

二十六七年之后的今天，我提起笔墨，追忆模糊的初中，犹如重回朦胧的梦境。在梦一样的花季里，有梦一样的少年，从我身边走过。
（20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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