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比亚危机将向何处去

santa

卡扎菲与萨达姆颇相似而大不同

　　阿拉伯国家或将走向分裂

　　世界还没有从远东地壳的恐怖战栗中回过神来，又被狂泻利比亚的导弹狠狠戳了一把。这一回，那些起初背后动作频频、期待坐收渔利的西方要角，再也耐不住性子，急慌慌地亲自操刀上阵，甚至干脆亮出底牌，逼自己的老对手卷铺盖走人了。

　　利比亚问题，终究应在国际社会的政治介入下由利比亚自己解决。在西方折腾、世界思考的当口，本报记者连线了著名军事问题专家、央视特约评论员、国防大学教授张召忠少将，精彩解析了他眼中的利比亚危机。

　　世界还没有从远东地壳的恐怖战栗中回过神来，又被狂泻利比亚的导弹狠狠戳了一把。这一回，那些起初背后动作频频、期待坐收渔利的西方要角，再也耐不住性子，急慌慌地亲自操刀上阵，甚至干脆亮出底牌，逼自己的老对手卷铺盖走人了。

　　利比亚的问题，终究应在国际社会的政治介入下由利比亚自己解决。西方强权放肆捅破联合国有限授权书，公然以苦难拯救苦难，以无耻对抗无耻，以野蛮消灭野蛮，令中东内乱骤然变奏脱轨，嘴上甜得可以，动机殊为可疑。

　　值得玩味的是，此次排兵布阵，似乎弃用冷战后大西洋两岸军事

　　干预的经典玩法。远在天边的华盛顿迫于内外情势和种种考虑，不得不坐镇中场乃至改踢后卫，近在咫尺的巴黎还有伦敦则紧打算盘抢做前锋；最后，不想打头又不甘寂寞的大西洋彼岸欲取先予，再借移交权力之名，通过自己掌舵的北约得享脱身的面子与实权的里子。换言之，最终由北约接管指挥权，不过是美式霸权借壳上市，玩了一把遮人耳目的魔术而已。至于爱丽舍宫有些怏怏不快，那是自家人的小账，实在顾不了这么多。世界看得明白，美英法各怀心事，仨哥们貌合神离，利益第一，友谊第二，彼此彼此。

　　只是世人当问：这一回，仅仅是自视甚高的西方强权的又一次习惯性发作吗？仅仅是抱屈的西方强权不得已以另一种方式强行兑现所谓民主和人权的承诺吗？此番美国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缩头缩脑的介入方式，是迫于无奈或精于算计的特例，还是将开启未来另一路军事干预的模式？背后有否显现大国尤其是西方列强间复杂而微妙的博弈？是彼此短线的政治考量或长线的经济谋算与地缘政治需要在催动，还是冷战后大国尤其是西方列强间政治板块错动挤压的后续能量在释放发酵？另外，从纯军事的角度看，这一回美英法出招，似乎全为老套而行之有效的战法，那么操持挥舞的是否也统统为这些年来大行其道的“老式”武器，还是借机悄悄投入并试验了一些新式玩意儿？它们对于中国的军事建设有何借鉴、警示与启发？

　　世人要追问：西方强权要的是结果而不是形式，卡扎菲不下台他们就下不了台，如此，利比亚危机乃至中东乱局最终将走向何处？对于地区乃至国际时局最终将带来何种影响？在中东和近东，由突尼斯到阿尔及利亚，由埃及而也门而巴林而沙特而叙利亚，直到眼下的利比亚，种种相同与不同，历史在演绎说明着什么？在冷战后期和冷战后，在美国军事干预的坐标系上，由巴拿马而海地，由南联盟而阿富汗而伊拉克，直到眼下的利比亚，种种相同与不同，历史又在演绎说明着什么？

　　世人还要追问：此次西方强权身披联合国决议的合法外衣，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对中东内乱施以双重标准的“软硬”两手，对于今后国际社会放行类似有些始料未及的“有限干预”，对于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社会的应急反应机制，有何警示与镜鉴？那种不经联合国授权、全然按西方意志设计和主导一个主权国家命运的恶习，又对世界制衡的力量提出了怎样的历史命题？对于正在和平崛起、日益肩负大国责任的中国的外交作为又有何重要的启示？

　　在西方折腾、世界思考的当口，本报记者连线了著名军事问题专家、央视特约评论员、国防大学教授张召忠少将。自上世纪90年代海湾战争开始，天下每有大的战事，张召忠教授就频频现身央视直播室。这一回，尽管张教授笑言记者事先发给他的问题“太专业”、“挺深的”，称地方媒体不必做成这样，但最终他还是欣然应约，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电话采访中，精彩解析了他眼中的利比亚危机。

　　西方执意动武有地缘与经济因素各方角力中阿盟和法国犯同样错

　　美英法执意武力干涉利比亚局势，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捍卫民主、人权、自由。利比亚政府在平息动乱暴乱过程中确实出现了一些偏差，这就给西方干预以借口。理论上来讲，这有一定道理。问题出在干预过程中过度使用武力。不过，西方决定介入最主要的还是经济因素，当然政治上的因素也有，比如他们认为卡扎菲独裁专制，西方国家不喜欢。但不喜欢的多了，也不能不喜欢谁就打谁。

　　主要还是经济因素。一是这两年西方一直在炒作中国对非洲的经济殖民。先是炒作中国对非洲的经济殖民与入侵，然后再炒作中国对非洲资源、能源开发和军火贸易的一些情况。为了对抗中国在非洲的存在，从2006年开始，法国、英国、美国还有俄罗斯都采取了各种介入措施。俄罗斯主要是在非洲争夺军火贸易。英法则有地缘与政治上的考虑，主要认为非洲原来是他们的殖民地，资源、能源以及现在的经济贸易他们应占主体，不应该被中国、印度等利用得太多，为此加强了争夺。美国这些年不愿招惹非洲的事，认为经济方面主要抓住中东就可以了，所以非洲一直不算它的核心利益区。但是，美国又认为非洲的事情很重要，所以2006年以后在德国斯图加特成立了一个非洲司令部，这次也参加了对利比亚的作战。非洲司令部是一个大军区级的建制，四星级上将挂帅，相当于美国的中央司令部或南方司令部。包括这些年美国对苏丹问题的动作主要都是围绕苏丹的石油，也都是跟中国有关的。

　　二是这次很明显，法国想挑事，它的判断是英国已经完了，美国即将不行了，所以感觉地中海的事务还是由法国带头去搞。美国对此默认也省心。英国也跟着干，但是德国、欧盟不买账，北约也都特反感法国。德国主要是不希望法国做大，再就是非洲的事情和德国没有太大渊源，中国在那里做生意跟德国没太大关系，所以德国这次态度还不错。法国这次带头第一个承认利比亚反政府武装，第一个派飞机去攻打班加西，现在看来是失策的。萨科齐对战争的判断有误，在这上面他不成熟，再一个就是越位。现在他跟卡扎菲政府断交，跟反政府武装建交，你怎么知道卡扎菲不能继续执政了呢？你得罪了卡扎菲，如果他继续执政，法国现在利比亚的32家企业、几十亿美元的投资，就会被利比亚全部收为国有。再一个，西方国家正在调查反政府武装是否跟恐怖组织有联系。如果有联系，那么法国的反恐立场是怎么搞的呢？这是个很大的风险。从这次法国的民调看，萨科齐的政党在地区选举中都是失利的，而法国的国际威望也在明显下降。在各个势力的角力中，阿盟也犯了和法国一样的错误。阿盟的错误就是过度听信了海湾合作组织成员国。海湾合作组织成员国都是和美国关系好的，很难说美国是不是在背后撺掇着阿拉伯人打阿拉伯人，他们让阿盟去干这事，回头再让联合国投票。另外，阿盟对“禁飞区”的事情没搞清就去动议设立，等打了起来才知道原来“禁飞区”是这回事，又后悔，前后反复。

　　中东或进入“第三次革命”的时代外部源于西方舆论战心理战影响

　　对于中东地区接二连三起事，我一直有个说法，可以把它确定为“第三次革命”，也就是说中东地区进入了“第三次革命”的时代。

　　第一次是反法西斯战争，主要是二战对德作战。第二次是反帝反殖的时代，上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反帝国主义、反殖民主义占领，民族解放运动。这一段时间有点像梁山好汉，英雄辈出，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是一个谁敢带着百姓反帝反殖、民族解放谁就是民族英雄的时代，崇尚的是绿林好汉，崇尚的是卡扎菲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权威人物上台后专制一点，老百姓还可以接受，没什么太大问题。第三次起事，应该是受西方舆论战、心理战的影响。西方的舆论战心理战从2003年伊拉克战争就开始了。伊战以后，伊拉克政权被摧毁，萨达姆被绞死，对中东是一个震撼。还有一个就是科索沃战争。这些事情对中东的知识精英和老百姓都是有潜移默化作用的。第二个方面是，科索沃战争和伊拉克战争虽然受到国际社会的质疑，但从美国和西方来讲，在维护“民主”和“人权”方面取得了决定性胜利，然后就想推而广之。2004年小布什制定了大中东战略，在中东大力推广“民主”和“人权”。围绕这样的目标，这些年美国在舆论战和心理战方面在中东投资了5、6亿美元，仅针对伊朗的宣传每年就有几千万美元，比如开设电视台、电台、制作传单，通过网络进行舆论战心理战，向中东大力灌输西方的民主自由，妖魔化他们不喜欢的领导人，煽动群众起来造反等等，一天到晚干这些事。过去干这种事比较难，现在有网络、手机、微博，每个人拿手机一上网，人人都是记者，人人都可以发表评论，都可以相互串通，相互煽动，这对事态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总之，西方专门有人、有经费、有组织煽动中东的“民主”，搞大中东战略，这一切是主要的影响。

　　卡扎菲与萨达姆颇相似而大不同中东乱局主要在于多重矛盾并存

　　卡扎菲和萨达姆有很多相似之处，长的样子都很粗糙，不好看，大家也不喜欢，办事风格又特立独行，对西方社会、国际社会藐视，所以西方领导人或国际组织也都不喜欢。他们逮谁骂谁，尤其是卡扎菲说话不注意，办事太不国际化，这些都是相似的。另外，两个人都有短处抓在西方手里。萨达姆侵略科威特，再就是跟伊朗打了8年；在国内则对库尔德人使用生化武器，加之独裁专制、贪污腐败、任人唯亲，这些都成为萨达姆的短处。卡扎菲也有类似的事情，比如制造恐怖袭击事件、洛克比空难、西柏林歌舞厅爆炸事件、打压班加西这些东部的部落。他不喜欢的部落就打压，人家有石油，却让人家过得很穷。他喜欢的部落，他自己的卡扎法部落，建设得这么好，人民生活也很好，苏尔特干脆搞成第二首都。另外，他任人唯亲，把儿子安排在核心部位等等，都是他们相同的。最大的不同，是卡扎菲有民意，有军方的支持，很少贪污，也没有滥杀无辜，更没有侵略别的国家。这些特点都是非常重要的，跟埃及的穆巴拉克和突尼斯的本·阿里也都有区别。卡扎菲现在的情况是，西方越打民意越支持他，军方最近也打得不错，而他自己也没什么贪污腐败，天天住帐篷。这些都是判断卡扎菲将来走向的很重要的依据。

　　卡扎菲所以有一定的民意基础，重要的就是民生问题解决得非常好，比如住房基本免费，教育从幼儿园一直到大学本科、研究生也是免费，好像每个家庭有两个孩子可以免费出国留学，医疗方面大病等也都免费。加油是10美分1升，几乎跟不要钱一样。每家都有两三辆小轿车，钱也很值钱，1美元差不多能买一筐四五十个大面包，购买力好，老百姓日子过得很舒服。另外，他搞了很多大的民用建设工程，比如说这次中国在班加西那里盖了一两万套住房，这都是将来分配给大家的。再比如铁路，东西向的一直往东修，打算东西贯通，一直修到班加西，下一步要继续往埃及修，西边要延伸到突尼斯；南北向一直往沙漠纵深修，下一步要连接整个非洲。淡水要抽取地下淡水，修建人工大运河，通过直径为一两米的管道输送到沙漠建

　　设绿洲，改善地方生态环境。另外，这些年利比亚对

　　非洲的赞助很多，给总统、总理送东西，和这

　　些国家关系搞得还不错。由于建设工程很多，埃及、巴勒斯坦还有非洲很多国家的劳工在利比亚打工，也解决了这些国家的部分就业问题。国内主要是部落问题，国内四个大部落中有三个支持他。部落的最高崇拜对象就是它的部落首领，国家是次要的，没有国家的概念，只有部落的概念。这样，搞定部落就可以了。卡扎菲要是不在，部落就会乱。班加西那里有个100多万人的瓦尔法加部落，不久前他们宣布要支持卡扎菲，卡扎菲就把武器库打开为他们发放武器。这也真是少有，怎么能担保这些人不拿着武器来打你呢，这点挺不容易做到的。

　　现在起事的这些人为什么集中在东部石油产区呢？利比亚政府过去有意识不让石油产区太富裕，有打压东部的嫌疑。东部人给国家挣了很多钱，基础设施和生活却没有得到改善，心理不平衡，对政府有意见是客观存在的。再加上西方挑拨离间，用舆论战、心理战来挑事。所以，起事的人中大多数是律师、教授、专家等精英分子，他们感觉西方是民主化的潮流，而卡扎菲却还在执政。东部老百姓的民怨和外界的煽动构成了动乱的基本原因。这种情况下，很多人加入其中，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譬如原来的司法部长、内政部长等都慢慢加入进来，还有驻外的一些使节也纷纷加入到反政府阵营来。社会秩序一乱，美国的老一套又来了。在国外搜罗那些长期对利比亚政府有意见的利比亚人，并把他们弄回来组成反政府组织，最后说要武装革命，要跟卡扎菲打仗。卡扎菲一看国内乱了就镇压，一镇压就造成流血事件，流血事件后被镇压的一方继续武装。武装后的这些人不会打仗，就从国外找帮忙的。现在据说英国、美国等都派出了特种部队，还有“基地”组织的恐怖分子也加入其中，由此构成了一支乌合之众的反政府武装，对政府军进行反扑。那反政府武装的装备由何而来呢？班加西本身最初是有政府军的，这里被反政府武装占领后，政府军反叛，而原来政府军的武器库也被打开，这样武器被分发给叛军。我估计，后期的武器已经有西方源源不断地运送去了。

　　回到刚才的“三次革命”问题。“第三次革命”外部有西方心理战、舆论战的因素，但从内部看又有其必然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政府在执政过程中怎么能没有问题呢？理论上，东部有问题、闹事，属于政府的执政范围，怎么解决政府是有权利的。有意见提意见，你怎么可以搞武装暴动，必须要镇压，以维护国家的安全，这些都是必要的手段。错在哪里呢？错在得到西方的支持，要另立山头，并且要成立非法政府。问题是肯定有，卡扎菲6个儿子各自负责一个部，按照西方的民主制度，你竞选也不竞选，完全是任人唯亲，但这些问题足以让外国人来打一场仗吗？足以要另立政府、另立山头吗？

　　至于谈到中东地区接二连三起事的内外动因，其实中东的问题说起来比较复杂。为什么中东这么乱，一个原因是阿拉伯国家和以色列之间的矛盾，这一矛盾的核心是巴以矛盾以及阿拉伯国家不承认以色列，再加上以色列和他们打了4场中东战争，有世仇。另外，阿拉伯国家之间也存在矛盾、不团结，一部分阿拉伯国家亲美，这在另一部分阿拉伯国家看来是拉大旗作虎皮，还有一部分国家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挺好，干嘛要跟美国走得那么近。海湾那些国家，还有埃及等都亲美，另一部分国家则跟伊朗关系非常好，这又构成了一个矛盾。

　　利比亚不是美国核心利益区美干预方式呈现出两大特点

　　美国这次是文官主战，武官主和，文武之道，一张一弛，配合得不错，比较少见。和以往的方式所以有不同，主要就是美国现在陷入两场战争，没有能力再去打第三场战争，而且现在经济复苏，这种状态下不能再去拖后腿。更主要的原因是，利比亚不是美国的核心利益，要介入但不能介入太深。美国在中东的核心利益地区是巴林、沙特、伊拉克、伊朗、也门、以色列、埃及。巴林主要是军事基地；沙特、伊拉克、伊朗是石油；也门是反恐的利益；以色列是它的盟友；埃及是它的重要战略通道，有苏伊士运河，而且埃及对稳定以色列十分有好处。而利比亚离得太远，没什么必要，美国不愿花太大力气去干这个事。要是沙特、巴林出事，美国肯定要带头打。

　　这次军事干预的方式有两个很明显的特点：一个是要出师有名，拿个尚方宝剑，有个包装。联合国两个决议高票通过(只有5票弃权，没有反对票)，说明美国和西方在这个问题上做了很多工作，成效显著。这次美国做事感觉不像科索沃战争时那么猛，直接绕过联合国，当年知道联合国不会同意就没往联合国报，这次名义上还是尊重联合国的。

　　第二个就是美国要有意识地锻炼地区大国。美国接受了越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的教训，让地区大国挑头，自己跟进，这样就进可攻退可守。这次法国带头，美国就跟着干，打两天美国就撤出来，后续的事就交给法国或其他国家来弄。这个做法如果行，以后就会形成一种模式，譬如朝鲜半岛的事让韩国带头去弄，我跟着你打，进可攻退可守，说起来陷入朝鲜打，也是韩国的事。美国在尝试这样的方式，这和以前是不太一样的。

　　奥巴马主义似乎正在形成之中“慎战低调伐交”成为干预要诀

　　这次美国的奥巴马主义好像正在形成，我将它归纳为全球机动，重点打击，有限介入。我曾经在中央台的节目中讲过，美国在全球划了片警，而美国是全球警察。哪里出事了他就到哪里去打，打完就跑。二战的时候，美国的方式就是联合苏联、中国以及英国等反法西斯阵营，把德意日轴心国给干掉了，干掉之后又把英国从当时超级大国的位置上给弄下去了。这是美国当时干的事儿，最后它自己成超级大国了。战后美国和苏联争霸，华约、北约两大军事集团在对抗。这个期间搞了暗地战争，朝鲜战争、越南战争都属于这种，看起来是他们在打，背后其实都是大国在打。然后上世纪90年代以后苏联解体、东欧剧变，这个时候就剩美国一家，美国就为所欲为，打了南联盟、伊拉克、阿富汗三场战争。

　　到2008年金融危机，美国的日子不好过了，我现在给它总结了三个：一是慎战。盖茨是典型的慎战派，打可以，但不要陷入旷日持久、难以抽身的境地。二是低调。不要像萨科齐一样吹吹乎乎地在前面当全球警察，要分片管理，抓大放小，不要事无巨细。地中海的事就交给法国处理，亚太地区就让日韩处理，需要的时候美国来干一顿就走，这多痛快！要保持这种霸权的势头，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胜之能走，保持很大的弹性空间。三是伐交。就是说大国关系要保持好，比如跟中国、俄罗斯、日本这些大国的关系要保持好，不要打大国，要打小国。在实力对比上，美国二战后从来不敢打大国，专打小国家。第二个就是核心利益不能受损。现在大家看到的美国核心利益地区是东亚、中亚、中东这些地方。另外，存有经济依赖的关键地方也不能受损，主要就是能源资源、海峡通道、国际贸易。有能源资源的地方，有海峡通道的地方，还有国际贸易重要区域一定要占领，其他无关核心利益的地方都不管。

　　总之，美国干预或者伐交的原则主要有三：一是军事力量不对称原则，就是丛林法则，以大欺小，以强凌弱，要跟小国打，狮子不能跟老虎去打，要一口气把鸡吃掉，这是一个基本的东西；二是看有没有关键的能源资源；三是看是不是关乎战略通道。

　　联合国在监督机制上职能缺失卡扎菲下台对利比亚不是好事

　　从西方武力干预到现在，联合国在这个问题上可以说是职能缺失。联合国通过了设立禁飞区的决议后，怎样实施，必须要有监督机制。正常来讲，首先，联合国应该开个会，对1970号和1973号决议的执行情况进行评估。第二，派出军事观察员监督停火，把两边拉开，而后空中禁飞，设立停火区，比如各后退10公里，然后调停斡旋，双方进入谈判，最后达成协议，成立过渡政府，由联合国派出观察员监督全国大选。现在的问题是，应该召集联合国安理会听取汇报，对超越授权的部分给予谴责，并决定应该怎么办。第二个是，西方支持反政府武装，而且为他们提供武器，下一步还可能派军事专家、顾问帮助他们打内战。可以想象，如果反政府的这些人是精英、知识分子，他们现在不要武装，还是手无寸铁和卡扎菲竞争，他们有可能走上刚才我说的那条道路。现在呢，西方去武装他们打内战，有可能造成那个地方持续争斗流血，出现东西部长期内战，反政府武装盘踞在班加西，政府军盘踞在的黎波里。再往下打甚至可能造成部落间的战争，四大部落相互打，然后一分为二，甚至一分为三、为四。最坏的局面就是无政府主义，认为卡扎菲就是一个大魔鬼，那些小鬼就出来乱跳，就出现索马里那种无政府状态。真的出现无政府状态，利比亚危机就会像癌细胞一样扩散到整个中东，甚至欧洲，比如恐怖袭击。到那个时候，西方国家就会撒手不管，跑得比谁都快。现在看，卡扎菲下台恐怕难以避免，他已提出自己下台、儿子执政。但目前的形势是，他如果下台局势会更乱，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叛变。卡扎菲下台其实对现在的利比亚不是个好事。最可能的结局是，反政府武装不按照民主程序，而是打内战、武装割据，班加西最终成立东利比亚，独立出来，像科索沃似的。总之最后结局不外三种，第一内战，第二武装割据，第三无政府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