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卖房记（1）

胖胖168 · 发表于 2011-5-31 11:57:02

在经济大萧条背景下的美国亚城，我们于两年前自己卖房六周后，如愿卖出，但是后来的戏剧性转变，却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我和老公在几年前年第一次买房，之前一直住公寓。他晚我一年半来美国，我在首府华盛顿工作的时候，他在弗大读书。他毕业之后的第一个就业地点在亚城，我就随他搬到亚城，只是仍留在原来的公司工作，要出差和处理亚城一个历时四个月的项目。刚搬到亚城不久，安然公司以及其它问题公司的轰然倒塌，迫使美国的一些行业更改规则，四个月之后，项目易主，我开始东奔西跑地出差了几个月，直至原来项目的客户方找到更好的机会，把我请回来，我们才算是真正在亚城安顿下来。

我和老公陆陆续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找房子，但是一直也没有中意的，主要是看得上的房子都在我们的价格范围之外。住公寓的坏处就是人多眼杂，除非你肯出一个大价钱，住最昂贵的公寓。当然这只是亚城的特点，因为房价不高，一般的工薪阶层都买房。要是在纽约，情况就完全不同，工薪阶层多是住公寓，因为很多地段寸土寸金，房价离奇。我原来的一个同事和她的表妹租住离原来的世贸中心不远的一个高层公寓，两室一厅，两个卫生间，每个月付三千二百美元，这月租金可以在亚城买一栋六十万美元左右的独立房。

我们住在亚城的一个中等公寓的两年里，楼上楼下的墨西哥人每天放着狂放的音乐，或抒情，或金属。这音乐透过并不隔音的墙壁传来，变成了紧锣密鼓的打击乐。那鼓点儿以二拍、三拍、四拍、洽洽、和变换拍，无穷无尽地随机组合，细细密密暗哑雄浑地撞击着耳膜，让神经质的人更神经质，亢奋的人更亢奋。我是个睡迷糊，白天黑夜地枕着鼓点照睡不误。楼下的一家人经常开派对，一群墨西哥人挤在屋子里并不大的厅里，伴随着嘈杂而又响彻云霄的劣质音响，载歌载舞。一个邻居忍无可忍，告了他们一状之后，派对继续，只是听不见音乐声，但是从落地窗上竖条的百叶间隙，可以隐隐绰绰地看见里面的一群年轻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无声地跳迪斯科。连两岁左右的小孩也不例外，骑在男子的脖子上，扭动腰肢。我和老公有一次晚上回家，无意中看见此景，乐晕了。老公向来喜形于色，我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听见他咯咯的笑声，犹如撞见开心之极的五岁孩童。

我们在首府华盛顿住的公寓更来电。老公那时候每个周日从学校回家，我的一个台湾同学临时在我们家住。我们住在公寓的第三层，也是最高的一层。搬进来之后不久，就发现对面的邻居与众不同。这对黑人男女不上班，但是家里却有十几个孩子，每天出出进进，热闹非凡。估计我们的运气够好，那么多正常的男女邻居，我们偏偏碰上了这一对。现在回想起来才有些明白他们可能在开一家没有注册的幼儿园，而且是不分昼夜。有一次这家里的孩子咣咣地进门出门，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我的睡眠被彻底搅和了。老公怒火中烧，第二天在这家孩子故伎重演的晚上十点半，对着这家人，狂吼了一通。男的来和他理论，但是被他的气势震慑，不了了之。我后来同老公开玩笑，说他一看就不是好人，有在逃犯的嫌疑，难怪这对门儿的黑人男女，没有再生别的是非。有一次我下班回家，上到二楼，看见对门的一个黑人小男孩正在楼梯上百无聊赖地磨蹭，看见我，立即全身酥软，手臂长长，半个身子懒懒地耷拉在楼梯扶手上，瞟着不知是空洞还是寂寥的眼神儿，右手放在耳边，做打电话状，对我挤眉弄眼慢吞吞地说：“给我你的电话号码，让我同你联系。”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独自开门进到房间里。他不过十岁出头，不是电视看多了，就是家里的闹剧太滥。

住了几年公寓，我们在房价飙升的年头，开始实施又一轮的买房计划，不同的是，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