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他乡之遇（11）

胖胖168 · 发表于 2011-9-20 09:09:33

大民在一两个月之内，把家里填满，又把家里腾空，姑娘们里出外进，不亦乐乎，又一一踏上新的征程。我是最后一个单飞的，感谢他和女主人的厚道仁慈，让我在C大最初的一个月，不至于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我的银行支票本早就收到了，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给大民开支票，表示我的独立自主和对他的万般感谢。银行的提款卡，可以在C大小镇的任何商店，刷卡买单，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兜里没有一分钱现金，怀揣一卡，而畅通无阻。

可可临走之前，向我传授信用卡的概念，我不知道银行卡和信用卡的区别，以为到手的银行卡，就是信用卡，可可费了半天劲，才向我解释清楚。大致的区别在于，银行卡走我帐上的现金，而信用卡走的是信用，付不付款两说，信用卡公司靠高利贷过活，你欠的越多，它越高兴，除非你有本事，把欠款带进坟墓。我在校园区的午餐小屋填了表格，寄出第一张信用卡的申请，然后听天由命。

搬家的过程一目了然，大民开着他的老爷车，把我的所有家什载到我的新家。他和小哥哥把床垫子搬到楼上的卧室，放在地板上，齐着墙角放好后，又在楼上楼下审查了一番，交代我暖气的使用方法后，放心地离去。楼上的两间卧室，一间朝北，一间朝南，朝北的房间面对楼下分派给各家的停车位，和对面Y区的灰色公寓楼组，朝南的房间，面对一个大草坪，四周环绕着V区的房群，有人行道迂回曲折地通往V区的洗衣房。南屋有一个电话接口，北屋没有，为了方便分租的人用电话，我想都没想地就决定住进北屋，把南屋留给即将入住的两位中国姑娘。

小哥哥送我的床垫子，两面都有两大摊黄黄的尿迹，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子，尽情挥洒的结果。我看着这两摊地图，笑自己居然有这样的适应能力，千里迢迢跑到美国，来过在中国时想都没有想过的落魄生活。我看着空荡荡的卧室，想想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和时间，去网上搜索购买家具，就自我安慰地想，既然小哥哥能承受的了，我也就一如既往地前仆后继吧。我找出来一堆可以铺铺垫垫的被单床罩，把床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躺在上面，发现它吱嘎作响，下面的无数弹簧，衰老无力地在我的背后塌下去。我开始后悔收了这张床垫，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来C大只读一年零九个月的书，凑合着过一下，也未尝不可，我于是下定决心，没有必要购买的生活用品，一定不买，等毕业走人时，就把在C大收罗来的破烂家当，一扔了事。

V区的住宅，远远看去，是一片低矮而不起眼的连体房，呈深棕色，楼上有一个小窗户，嵌在墙板中间，窗户下面，是大门。每栋房子有五个单元，每个单元前面，有一个木栅栏围成的小院子，独门独院，想要进到单元里，要先打开院门。院子的面积在十平方米左右，进了院门的左侧，有一溜特意开垦出来的自留地，可以耕种花卉草木。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木制楼梯，直通二楼，楼梯的木料非常坚实厚重，是我在中国不曾见过的。地板是压塑地板格，有一定的光泽，呈淡黄色，每一块地板格由棕色，黄色，绿色的小点，拼成错落有致的图案。过了门厅，往前走，左侧是储藏室，里面的天花板是楼梯的底侧，由高到低的把整个楼梯下面的空间，收进储藏室里。右侧是厨房的小存储间，右手边是厨房，大厅就在厨房存储间的前方，有一个宽大的落地窗户，窗外是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坪，和坐落在草坪四周的连体房。

每个单元唯一的卫生间，在二楼两个卧室的中间。每个卧室里，有一个占了一整面墙的衣橱，高过人头的位置安装着一个长条木板，可以用来放叠好的衣物，木板下面，是一个铁杆子，可以用来挂衣物，衣橱的外面有一个竹制易拉门。卧室的天花板，是用优质木料做成的，同楼梯的木料质地非常类似，唯一的区别在于它的釉质，因为没有磨损，看上去比木制楼梯的木料，更有光泽和纹理。

在中国拥挤的住家环境里长大的我，第一次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我和Black在北京结婚后，公司分了一套六十平方米的房子，一室一厅，两个阳台，一个卫生间，和可以安装一台自动洗衣机的小隔间。这样的房子，对很多我们的同龄人而言，是不可想象的奢侈，因为并不是每个公司都有能力购置房产，分给它的员工。房子是新房，要全部自己装修，从墙壁的上料，打平，涂漆到地板的安装，门框门板窗户的翻新，可以说是煞费苦心。我如果肯在这个公司继续工作下去，根据我在公司的职位，很快就可以分到一套三室两厅至少一百二十平方米的大房子，Black也可以跟着我沾光。离开中国，对我的代价，似乎比很多人的高。公司的一个老总在我辞职之前，曾特意嘱咐我，让我调查清楚了，确保去美国留学不是一个骗局，我不至于丢下国内优越的物质条件，去美国来它个竹篮打水。

搬进V区的住房里一看，我才发现，美国的房子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走进房间里面，才发现房间的布局安排，是如此的实用，如此的井井有条，我有点爱屋及乌，不能自己。在我感到即将上九天揽月的当口，心里却忽地一下子涌上一股不安，那两个中国女孩在哪里？她们主动要求搬过来和我同住，说的情真意切，我信以为真地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如今，我打了电话，她们说正在想办法搬出来，是明天，还是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