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他乡之遇（30）

胖胖168 · 发表于 2011-12-14 22:51:33

老梁比平平大不了几岁，是北航计算机方面的博士，对平平体贴入微。他以陪读的身份来美国，直接在加州找到一份工作，平平刚刚读完两年期的硕士学位，也在加州找到了工作。我搞不懂如何办理工作签证，就详详细细问了平平一些具体步骤。根据她说的内容，想在美国落脚，CPT/OPT、H1 签证、绿卡是大部分留学生的三部曲，而且要环环相扣，不能断了线，除非你是特殊人才，走国家豁免。CPT是学业之间的实习，只要没毕业，夏季实习或是各种名目的实习都可以用它。OPT是毕业之后的实习，它有一年的时效，OPT结束之前，留学生必须解决H1工作签证，如果这一步走不下来，身份就变黑了，身份一黑，就只能当非法移民，做黑工，跟盲流差不多，除非你命好，在有生之年可以等到大赦。

加州气候宜人，温度在六十五度左右，夏季是旱季，草变成了黄色，在风中摇曳，屋子里没有空调，晚上要盖被子睡觉。平平和老梁白天上班，周末带我出去玩，有一次约了一位要好的北航校友去爬山。校友的夫人是朝鲜族，热情奔放，考了护士执照，在加州照看美国病人。校友是第一次见到我，好象很高兴，就临时决定我们爬完山，一起去他家吃饭。校友夫人把公寓打扮得生机盎然，厅里和厨房里摆放着精致的花盆，藤类植物青翠养眼，悄无声息地点缀着生活空间。她一面张罗着让我们看影集，一面手脚麻利地给我们做了可口的凉拌面，炒了菜，让我惊叹生活原来可以在锅碗瓢盆里，过得如此有滋有味。

平平和校友一家当时都住在公寓里，我们站在山上的时候，他们指着山下远处的房屋，讨论买房的可能性，我感觉加州的房价够贵，买房必须仔细研究好了，对新移民来说，身份工作问题还没有完全安顿下来之前，买房住并不是什么上策。我白天在家里睡懒觉，偶尔走路去附近的商店逛一逛，发现美国的衣服，号码可是比国内富裕多了，鞋子的尺码也是，我再也不用担心买不到大号的衣服和鞋子，更惊奇的发现是，在国内向来要穿L号衣服的我，在美国变成了M号，甚至2号4号的衣服，只要长度够，对我也再合适不过了。

徐浩在机场接到了从加州回来的我。自从他买了车，我们这一拨人就再也不用发愁怎么去机场了，坐灰狗外出的日子，也成为我的过去。徐浩懂的东西挺多，他告诉我，按照两千年前佛经的解说，水里有八万四千虫，而且现在的一杯牛奶，还没有古代的一杯水有营养。我想了想，这话Black好早以前就跟我讲过，水里的虫，只是泛指而已，数不胜数的意思，并非是可丁可卯的数字。现在的牛奶里，全是激素抗生素，别说营养了，说毒素还差不多，难怪自从来了美国，就时常见到肥胖型巨人，这绝对同我们的饮食有关。

徐浩的母亲信佛，是一名在家潜心修佛的居士。徐浩来美国之前，同父母以及妹妹去过一趟五台山。到了五台山，正不知该往哪里去的时候，一个修行人主动邀请，把他们一行四人请进一个庙里，见到一位年长的修行人。母亲一直希望自己同佛有缘，就问长者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修行人，长者指着徐浩和妹妹说，他俩是，你不是。母亲很失望，也很吃惊自己的两个孩子，上辈子原来是和尚。我对徐浩讲的佛法方面的知识，非常感兴趣，也渐渐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懵懂无知，却有一些非常奇妙的机缘。

我和Black刚结婚回陕西的时候，在西安坐长途汽车，一起去过陕西扶风的法门寺，见过佛影骨。法门寺在唐朝的时候，按照唐密的法事封的地宫，里面有宝藏和佛舍利。文革的时候，红卫兵打开了地宫，把里面的金银财宝一通乱砸之后，眼看就要翻出佛舍利之前，法门寺当时的住持泼油自焚，吓跑了红卫兵，保住了佛舍利。八十年代的时候，雷劈法门寺后，地宫出土，经过考古验证，法门寺有佛舍利，珍藏了上千年的佛宝，终于在农历四月初八，释迦牟尼佛的诞生日，重见天日。

我发现Black和徐浩，都对佛经有一些研究，在唯物主义思想的灌输下，他俩居然会有这方面的认知，让我非常惊奇。我来美国之前，Black班上的同事，带着我和Black以及公司财会处的另一位同事，到北航找一位对佛法颇有研究的校友聊天。我们从傍晚聊到深夜，只记得最后在校友的宿舍落座后，他指着蚊帐说，一个人下辈子为人的可能性，就象蚊子能从蚊帐外，从蚊帐眼里钻进去一样，微乎其微，而你我今生有缘相见，比蚊子钻进蚊帐的几率，还要低无数倍。

这个夏天，室友刘青决定铤而走险，去一趟墨西哥办理签证，她在美墨边境的大学，雇了一位中国学生当司机，准备从美国开过墨西哥，办一次过境签证。刘青以F1的身份来美国，去一所私立大学读博士，因为没有拿到一分钱奖学金，她办理了新生注册手续后，按照预先设计好的步骤，再退学，把交上去的学费拿回来，然后搬到外州的大学同学家，另谋出路。三个月之后，她如愿拿到全奖，来C大读博士后，一直对退学之后的身份问题，耿耿于怀，如果能出境再入境，并拿到美国签证的话，不明不白的身份问题，就彻底成为过去式了。刘青看起来柔弱如水，办起事来，却足智多谋，不容置疑。她去墨西哥之事，是我从海涛那里无意中听说的，吃惊之余，忍不住问了她一些相关的话题，当我发现自己有干涉他人内政的嫌疑之后，就赶紧收住话头，不再过问。

徐浩在暑期结束之前，送小敏去机场到东海岸看望她的先生。新婚燕尔，在一起的时间还没超过一两个月，就又两地分居，这次小敏过去，也只能同丈夫短暂相聚一周左右的时间，因为她暑假还在给老板打工，拿一份奖学金。出人意料的是，两天之后，徐浩接到小敏的电话，让他去机场接她回C大。她提前回来了，并且决定同丈夫离婚。